不知是何原因,前世的自己竟然再次陷入沉睡中,云若周不免有些担心她的情况。
天缘大师的话她记得一清二楚,二者只能留其一。
这最后留的人是谁,她不知道。她没有经历前世,她的人生只到了十八岁,她不想死。可是另一个自己……
云若周摇摇头,将脑海里的胡思乱想摇出去。现下情况紧急,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应该是把这些事情先解决掉。
对,现下先写封信将事情告诉父皇,先打声招呼好为以后的行动做个准备。
她来到桌前,抽取一只毛笔,还未拿稳一个不小心掉在地上。她弯腰去拾,起身时一头碰到了桌角上,撞的她脑袋懵懵的。电光火石之间,她突然想起了昨晚的事。
她中了重焱的春蛊,意乱情迷之间,和言一……
云若周羞红了脸,脑海中的画面拂也拂不去。
言一竟然趁她意识不清醒之时对她做出那样的事!
她不是随便的人,若是她喜欢一个人一定会全心全意只对他好。就像是她喜欢傅迟宴时,一切都依着他。
想到此,云若周不由得呸了一口。真是,怎么又想到那个贱人了。真是晦气!
她明确地知道,她不喜欢言一,虽然他长得好看,但是这不是他恃美行凶的理由。
她堂堂一国公主,和一个侍卫搅和在一起,终究是不妥的。
言一在门外踱步,他纠结着如何开口。今天殿下没有说,看神色也是正常,并没有生气。
但清白对一个女子很重要,他必须对殿下负责。无论是殿下杀他还是让他受尽折磨,他都甘之如饴。
思绪理清,他下定决心,修长的手指扣在门上,还未敲响,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
长长的阴影投射下来,将云若周笼罩在内。
云若周抬起头,正好对上言一那双好看又多情的眼睛,若是她没看错,他眼中似乎有愧疚。
可一看见他就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慌乱的场面,刚刚变回来的脸腾地又红了。她慌忙地低下头,以此来掩饰脸上的神色。
言一率先开口打破了这诡异的氛围:“殿下,属下来请罪。”
听闻此语,云若周刷地抬起头,通红的脸旁就这样映入他的眼帘。
四目相对,气氛再一次僵持。
路过的巡逻士兵忍不住往这边瞥了一眼,云若周心里一惊,扯着言一的领口将他拽进屋内,将门关好。
在云若周的拉扯下,言一的领口处露出斑驳的半枚吻痕,无不昭示着那晚的荒唐。
云若周一偏头就看到了。就算她没有成婚,也知道那个是什么。
羞耻和愤怒直冲大脑,在它们的加持下,一把抽出了言一腰间的佩剑。
猛一用力,剑出来时她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言一欲伸手去扶她,被她一巴掌打开了。
言一的眸子暗了暗,殿下现在拔剑的动作和那天拔剑的动作简直判若两人。
直到利剑抵住他的心口,再往前进一步就会划破肌肤,直入心脏。
言一“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让剑紧紧贴在胸口处,没有一点缝隙。
“你可知本宫为什么生气?”
“属下冒犯殿下,甘愿受罚!”
云若周的手有点累,她不由吐槽,这剑太重了吧,手都要断了。
在幻境里的剑都是轻巧又锋利的,不用力气就能提起来,怎么到了现实中提个剑都这么费劲。
提不起剑的后果就是剑尖微微颤抖。
云若周尴尬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连剑都拿不稳,气势直接被削减一半,还怎么威慑别人。
“殿下,”言一修长的右手攀上剑身,用力一握,“剑要拿稳,颤抖的剑可杀不了人。”
“滴答滴答”血滴顺着剑锋留下来,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望着鲜红的血液,云若周的眉头皱起。
他这是在赌她的心软吗?
可惜她在幻境杀了太多人,看惯了血腥的场面,对于这些场面她早已见怪不怪了。
言一握着剑又往心口送了几分,划破了衣衫,露出里面小麦色的肌肤。
这样也好,是他对不起殿下,若是杀了他能够解恨的话,他死几千几万次都不会有怨言。
他望着云若周的脸,一点一点描摹她的样子,他想要记住将殿下的样子刻在心里。
云若周望着他的眼睛,竟然和十三年前重合了起来。
那时候的他虽然脸上脏兮兮的,却还是对她展现出了笑容,牵过她的手,领着她在人群喧嚣的街道慢慢寻找她的家人。
若是当时没有他,她很有可能被刺客找到,或者被作为筹码和他的父皇谈判,或者一怒之下直接杀了她泄愤也不一定。
脑海中的画面清晰起来,一个分神手晃了一下,利剑划破肌肤,带了一点血痕。
“咣当”一声,那把剑掉在了地上。云若周背过身去,不去看他的眼睛。
她终究是心软了。
“你走吧,本宫不杀你。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既对本宫做了那种事,那么从今往后你将不再是本宫的侍卫,以后也不要再出现在本宫面前。”
言一震惊地瞪大了双眸,殿下不杀他?
“本宫不杀你,是对你最大的恩赐。你走吧,不要再出现在本宫面前,本宫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言一没想到云若周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他想了所有的刑罚,甚至废了他他都想到了,就是没想到等来的是这句话。
“殿下是在赶属下走?”
言一的眼尾泛红,睫毛轻颤,像是一只受了委屈无家可归的小狗。
云若周烦躁地很,她都已经放他一条生路了,他还在不满意什么?若是寻常人冒犯了她,处死已经是最轻的处罚了。她念着前世的恩情,给他一条活路,他还不领情吗!
越想越烦躁,她抬起脚一脚踹在他的心口上。言一稳稳地接住这一脚,身形都没有晃一下。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