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说，不能说！
没想到，我乐天在这无根地为非作歹了这么多年，竟沦落到被人欺负了还不敢说出去的地步了！
正在我编理由的时候，九十八出声帮我解了围。
“新人？”九十八手撑在案台上爬过来，兴奋地说道：“阁主，我刚才在集市上遇到一个新人，今天才来的，特别有意思。”
这么巧？“他穿什么衣服？”
九十八摸摸头，不确定地说道：“嗯……好像是绿的吧，看了一眼，没记住……”
“走。”我站起身来绕过案台，拉着九十八就往外走，“带我去看看那个新人。”
绿色青色在九十八的眼中都差不对，又是新人，八九不离十就是打我的那个仙人，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落到我的手里了，到底是我运气好呢，还是他活该倒霉呢？
我还以为以我这想要什么却得不到什么的运气，到那仙人灵力消散重入轮回都找不到他呢，没想到这回运气这么好，才回家就听到了他的消息，那还不干净抓住，享受一下想有所得的快乐。
我朝自己和九十八施了点法术，将我们两人都化成其他仙民的模样。
毕竟以我在无根地的威望，用原貌……是会吓到我的仙民们的。
九十八拉着我往无根地集市走去，一边走，一边兴致勃勃地同我讲：“阁主，听说那个新人正到处打听怎样重生呢！”
“重生？”我惊讶道，“都进了我无根地了，他还想重生啊？”
“嗯。”九十八点点头，继续说道：“他还说自己不是仙人，我觉得他可能是个刚成仙的仙人，连自己成仙了都不知道，就已经死了。”
“哦！是吗？”我听了九十八的话，应了一声，对她的看法不表示赞同，也不表示反对，因为我也没办法解释这种现象。
升仙都要经历雷劫，没挨过，死了，不算成仙，入不了我无根地，挨过了，一时死不了，肯定飞升成仙，不至于自己都不知道。
无根地的仙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肯定都知道。
也就九十八，不太懂这些，才会这么想。
重要的是，不管他是不是仙人，想重生？不可能！
这千年来，想在无根地重生的不是没有，没一个成功的。
傍晚时分，集市上的仙民较少，九十八拉住从旁边路过的仙人，问道：“仙家，你知道那个新来的想重生的仙人在哪里吗？”
被拉住仙人狐疑地打量了一下九十八，往一个酒家方向指道：“那里，酒家老板正在劝他呢。”
神仙不容易死，所以我这无根地不似地府那般，时时刻刻都在接待亡魂，几十年才来一两个新仙魂，所以大家基本都认识。
而且这些当仙人的，脾气都好，最见不得人轻生，又能说会道，所以这么些年想重生的被劝了不少回来。
当然，一心送死的是劝不了的，都是仙人，大家都能说会道的，就看谁更固执啦！
九十八拉着我往那个酒家走去，一进去，见酒家中仙人坐得还真不少，大家都时不时地将眼神往靠窗的一桌投去。
那里坐着两个仙人，一个看起来十分年轻，一个看起来略显老迈。
想来，那一桌，坐的就是那个新人和酒家老板了。
我拉着九十八随便找了一桌坐下喝酒，细细观察那年轻仙人。
只是那个年轻的仙人虽然穿着一身青衣，却让我怎么都没办法将他同白日里那个青袍仙人联系在一起。
且不说他们穿的衣服不同，面前这个新人也没有戴面具，看谈吐便能一下分辨出觉得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仙人。
先前那个青袍仙人一身肃杀气，而眼前这个，如玉如画，眼神虽有些清冷，但偶展一笑，又让人如沐春风。
举手投足之间，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高雅，让人痴迷又难以靠近，便是隔壁桌的几位小仙女，也被他迷了魂去，痴痴地望着他，娇羞而不自觉。
果然，凡我所想，皆不可得，这才是我该有的运气。
不过这仙人虽不是我要找的人，却也是个可欣赏的人。
我给自己倒了杯酒，一边呡着酒，一边凑热闹。可惜这酒家用仙力造出来的酒啊，还是没有我后园那几坛酒香甜。
那酒家老板劝了那个年轻仙人挺多，一大堆的，无非就绕着既来之则安之啊，生死有命啊之类地说，短短几句话，愣是让他绕出许多花来，令我都不得不佩服这些修仙的。
可无论那话绕得多么漂亮，年轻仙人都只淡淡地回一句话：“我意已决。”
听到那如清风一般温润清朗的声音，我愣了一会神，而后缓缓地抬起了头，望向那年轻仙人。
他低着头，手中捏着一个酒杯，却没有打算将里面的酒送进自己的嘴里，只是食指缓缓地摩挲着杯壁，盯着那里面的酒展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看起来很温柔很好说话的样子，只是当他抬眼望向那酒家老板的时候，眼神却无比的坚定。
我扬起了嘴角。
“我意已决。”他的声音再次传到我的耳朵了，看着他嘴角扬起的那抹笑，我只怕自己的灵魂也荡漾在他那个浅浅的笑容里了。
九语，墨九语，一千年了，别来无恙啊！
在无根地出生以前的我是怎么过的？
我知晓很多事情，山川湖泊，文书武法，无所不知。
没有人教导我，却每一日，我都比头一日知晓得更多一些。
随着知晓的事情越多，我便越发发现，世间万物，都是先有形态，才有的意识。
而我，是先有的意识……暂时还没有形态。
于是我从漫漫等待自己长出形态，变成漫漫寻找先长出意识再长形态的东西。
总要先搞清自己是个啥物种，才晓得自己该咋长不是！
不知在漫漫的等待、寻找和幻想中度过多少无聊的日子，有一天，我突然听到一个“哇哇”的声音。
那是我听到的第一个声音！
我用尽当时我知晓的所有知识，分析出那是一个婴儿的啼哭声。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