荐玉帛牲牢馔具之属者,多寡不论,皆斩!”
鲁同怀瞪着眼珠子接连后退了三步,突然捂住额头,半垂着头说:“对不住,昨儿夜里忘了关窗,着了些凉,改日再上门……请教。”
春秧隐隐猜出爹使了什么好招数,为了验一验是不是有用,她扒着爹的袖子,对屋里喊:“鲁源,鲁源,跟我们一块玩去,我们少个伴,就差你了。”
粟骞扭头,给了女儿一个赞许的目光,笑道:“常一处玩吧,有个大的看着,我们也放心。”
鲁同怀便知:往后就算想悄悄收拾,也不行了。
他脸色越不好,孩子们就越高兴。等鲁源垂着头从西间出来,春秧上前,拉了他的手,一块往外走。
“我爹买了鸠车,这是新的,可好玩了。春生,对不对?”
“对!”
乔夏最有眼色,早早地占了她空着的那只手,悄悄告诉她:“我那个怕死鬼师兄,刚才溜了。”
春秧四下看看,那个哥哥果然不在了,可她不觉得他是胆小鬼,一点都不像!
“因为人多了太挤,他才走的吧。”
徐茂盯着他们,想说“授受不亲”,又怕他们不喜,只能暗自着急:粟先生啊,你快管一管呀!
可惜岳父大人也是个不规矩的,落在最后和那人又说了两句悄悄话,丝毫不在意女儿被男孩牵手。
世风日下啊!
鲁源比他们大三四岁,自打他娘没了,家里的活都归他,早没了童心童趣,可他知道这些人对他好,这样难得的悠闲也倍加珍贵。
春秧给他绳子,他就牵起鸠车跟着他们跑。竹马鸠车,都有两个轮,虽说轮子一大一小,但全靠玩的人用两条腿带着跑,也算一类。
五人在院子里穿来跑去,洪莺隔着窗子骂:“没王法的穷花子,一天到晚尽吵吵,还让不让人过日子了!”
值夜的下人不少,王府里有座小院子专供她们歇息,只是大通铺哪有家里舒服。她才得了一两多的赏钱,下了工就跑回来上交。她娘夸了一句好,赶在上工前,朝她叭叭了一会各家的“罪状”。这会她趁大人们都不在,立时要出了这邪火。
春秧客客气气说:“吵着姐姐休息了,对不住。我们进屋里玩吧,爹给我们带了花图,可好看了,我们一块描去。”
“好孩子,这家人不讲礼,别理她。”
高婆急跑出来,护着孩子们往里去。
乔夏扭头朝那边做一鬼脸,洪莺并没瞧见。她见春秧道歉,得了意,愈发轻狂,一手撑起窗,一手拿叉竿,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底下的框,接着骂:“黑了心的王八羔子,有人生没人养,臭老鼠攒一窝,脏脏臭臭……啊!”
那窗子居然碎了,窗棂窗纸碎渣落了满身满脸。她这一叫,嘴里也有,连呸了好几下才干净,想骂人,又不知道该从谁骂起——几个小鬼头早早地跑了西北角,这会都进屋了,离她这,隔着三四丈,且这窗子碎成这样,绝不可能是他们做的。
管他们有错没错,先出了气再说,她刚骂出一个“下作的”,就见斜对面的乔家走出来一个英武后生,又有一个嘴巴利如刃的粟骞从院门口往家走。
都不好惹!她只能憋憋屈屈躲进里屋收拾去了。
粟骞扭头,和乔家门口的齐椿对视一眼,点头。
齐椿放下石锁,主动说:“在下齐椿,乔师傅有事出去了,托我交代一声:请粟先生收留乔夏半日,夜里再来道谢。”
粟骞笑道:“好。齐椿,要不要来家里坐坐?”
齐椿拱拱手,恭恭敬敬道:“多谢先生好意,母亲在家等着,不敢让她担忧,椿先告辞了。”
粟骞笑着点头。
齐椿刚走,孩子们围上来,叽叽喳喳地说刚才的事。
春秧拉着有些慌的鲁源,小声感慨:“爹,那个哥哥实在是太厉害了,他一抬手,隔着那么远,就把那窗子打坏了。这是神仙托生的吧?”
粟骞哈哈笑,摸摸她震惊的小脸颊,又在鲁源肩上拍一拍,哄道:“不是不是,哪有那样的事?我看呐,必定是她家窗子老旧,经不住敲,这就碎了。出汗了吧,走,进屋吃梨去。高婆,劳烦切几个梨,再洗两串葡萄来。”
高婆笑着说:“早预备下了,粟先生,茶在桌上,您自便。”
她说罢,拿着巾子挨个帮孩子们擦汗,又舀了水替他们洗手。
徐茂担心娘回来了,着急要走。
春生拉住他,春秧说:“这梨可好吃了,水泱泱的,甜滋滋的。你先吃两块,再给你娘带一个回去,她就不会生气了。”
这要是以前,他娘确实高兴,可自打粟先生宰杀了仙翁,他娘就把从前的叮嘱“你对春秧好一些,将来怎样怎样”全给忘了,耳提面命娶妻娶贤,春秧这里不好那里不好,粟家这样不对那样也不对。上回那羊肉,一口也不许他吃,说是有毒。别人吃得香,独他家的不能吃,好没道理的事。
他赌着这口气,留下来吃了玩了,再抱着大梨子家去。
章金花比他早一步到家,放下东西就要来寻人,迎面撞上,一见他怀里的梨子和那心虚的眼神,哪有不明白的。
她一把抢过来,朝地上用力一砸,掐着他肩膀,往屋里又拽又推,压着声骂:“你聋了啊,我跟你说了那么多回,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这么死心眼!这天下的女孩那样多,独她家的不一样啊?”
徐茂用力挣开,捡起摔坏的梨,看着它默默掉泪。
章金花怕他钻牛角尖,换了口气哄:“茂哥儿,你那不争气的兄长,伤透了爹娘的心,娘这辈子,只剩你这一个指望了。娘都是为你好啊,我的儿,那日你也看见了,她爹是那样的黑心肠。你要是再同她往来,将来……一个不留神,得罪了煞星,那命都没了。”
“是你说春秧生得好,春秧机灵,她爹娘疼她,将来嫁妆怎样怎样,是你叫我去找她玩,是你叫我和她好的。”
章金花哑然,张嘴又闭上,为难了半晌,这才叹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娘又不是大罗金仙,哪里知道底头的事。万幸老天有眼,有仙翁为鉴,咱们再不能上当。茂哥儿,如今你读了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