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转过一个弯角。
“再往前走,就要开始往山上去了。”知柏喃喃道。
灵识在前方晃了晃,又转了一圈,向前指指,又飞速点着脑袋,似乎对山上更有兴趣,随后便一头冲进山中————崩!
那抹灵识晃悠两圈,软绵绵地垮了下去。
知柏心道不好!这是撞了结界,入了阵法。若不马上离开,怕是要惹祸上身!她收了灵识,回身就要化形,却听见侧边一阵狂躁有力的犬吠,顿时足下失衡,向前跌去,滚落五级阶梯才扶住地面起身稳下身形。她狠狠咬下后槽牙,触动了阵,惊动了犬,又进到如此内部之处,丢不了命,怕是难逃。
要给小姐添麻烦了。
药师领着岑麟幽进了仓库。将门在身后合上,回身恭敬行礼,道:“岑女侠的事坞主已经向我们吩咐过了,还请女侠歇上片刻,我将这两仪寨的事与女侠说清,只待日落我便带女侠前去。”
”坐下说,“岑麟幽抬手示意,“先说水怪。”
“是。”
药师坐到那木箱上,思虑一番,便娓娓道来:“这水怪第一次出现,是在半月以前。是在沨城往临安的三里的水道,一男子夜里归家,码头停船便骑马而行,谁知那男子根本没有回到家中,直到三天后,那人的尸骨才在河流下游被寻到,可马匹却不见了。那日之后,三天两头但凡夜里有人起码过附近水道,都尽数丢了性命,如今也出了快十起。”
“马是被那东西吃了,骨在水下。”岑麟幽支着下巴道,“是‘马绊蛇’。找个善阵法之人,将这东西引来,收了便是。接着讲两仪寨。”
“正要讲到,”药师道,“女侠方才一路过来想必也已经发现,沨城的水道十分复杂,互相联通,但家家户户都有水井。那水怪初次出现的河道却不甚相同,不出半里处有一水道汇入,而这水道————”
“连入两仪寨内部水井。”
“女侠神机妙算,正是如此。”
果然如此,岑麟幽想道,七十年前留下的暗道多与井相关,这里也难逃其右。两仪寨将这马绊蛇招来,又不知如何处理,便将其投入通向外界的水井之中,只是这手段实在不高明,不知这两仪寨此行有何目的。
“几时了?”她问。
药师抬眼想看窗外,这才想起仓库并无窗口,估算了一番,道:“约莫,快到申时。”
话音尚未落下,就听库房外忽得一声巨响。两人即刻转头起身,两双眼睛皆是戒备。岑麟幽果断上前一掌推开库门,入眼帘的便是蒙面人虎拳相逼,知柏节节倒退,当机立断举弓搭箭一触即发。快箭破风,那蒙面人来不及闪躲,直让箭矢堪堪擦面而过,脚下晃动,教知柏趁机拉远了距离。还未调整,药师也已拔剑刺来。这人回身举起手肘,以腕上护肘抵抗剑刃。药师便讨巧偏锋,绕过四肢攻向其腰间。二人打得难舍难分,纠缠不已。
知柏退到墙边,快速运气内里,转身拔出腰间匕首一蹬墙面借力弹出,直逼蒙面人后颈。蒙面人前抵药师,后防知柏,两面夹击渐占下风,心下道不妙,便内力充于四肢经络,两肘尽全身全神之力振开两人。药师手中的剑当即飞出,内体波动。
趁着空子,那蒙面人便要转身离开,正当他点地跃起,却听空中一阵回旋之声,未及反应,后颈便被破开血口,鲜血喷涌而出,蒙面人也瞬间卸力坠落。那药师的剑刃沾血,“哐当”掉在岑麟幽脚边。
“可惜,能活捉就好了。”
药师上前收剑入鞘,恭敬向她道:“谢过女侠。岑女侠的武艺实属上等,方才那一剑飞去实在是高妙。在下相当佩服。”
岑麟幽略笑着说:“倒不必如此。大伯还是先去处理伤势,接下来且交于我们。方才那人功法阴毒,全力一击,若是伤了内脉就不好了。大伯可万万要小心。”
说罢,她便与大伯互行一礼,目送其回了药馆内,当即转向知柏:“查看好了?可有受伤?”
知柏揭了蒙面人的面巾,蹲在地上描着其骨相面颊,闻言道:“差不多。”
“没受伤?内伤会很麻烦的,得及时救治。”岑麟幽上前,也蹲下来,伸出二指去探那人筋脉。方才这人的拳法路数奇异,运气方式极为奇异,明暗并发,极为阴毒,自己在人间这么些年,倒还真是没见过几次这般功法。
只是这样想来,十二年前在扫霞门见到的官兵,似乎也有类似的东西。
“谢过小姐,知柏没事。”知柏收回手,转头道,“方才我在城中打探了一番,已经确认两仪寨的位置......我化形混进去应该没有问题......”
“怎么了?”岑麟幽手上比划着,准备把尸体搬走,问,“院里有狗?”
知柏没说话,站起身去拖蒙面人的腿。
“丫头怕狗天经地义,不必勉强。”岑麟幽嗤笑一声,“你先将探查到的告诉我。你不必跟来,明天早上我亲自过去,会有人接应。”
知柏应了一声,半晌,突然说:“......寨内有一个范围很大的法阵。”
“哦,那就去找个擅长的。”
“这里没有人会吗?”
岑麟幽起身,拍了拍手:“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