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初玖带着鲛人泪和狐狸眼,被琉璃送回了都城。
“七日内就能回来,姜姑娘,不愧是有缘大道之人。”钟天师把装着两样药引的香囊,接过,“只是,还有一味云风信,怎么不见?”
“回来都城时,地图还显示,云风信就在这里,进来以后,又不亮了,其中缘由,我也不得而知。”姜初玖一手挡着右脸,一手拿出,钟天师给的地图。
钟天师拿过,探看几次,也不解。
倒是姜初玖想了一下,往城外奔走,心里喊着妖仙大人。
似有所感,姜初玖才到城门口,晏行云已经现身。
“妖仙大人,您送我的那株灵花,其名可是云风信么?”
“是。”
“只此一株?”
“是。”
晏行云连答两个是,大约也知道,姜初玖是为什么才问的。
云风信,是世说拿给他,让他赠给姜初玖,滋补身体的。
却不想,又让她遭难了。
得了晏行云的回答,姜初玖又往回跑。
钟天师看她不住喘气,钗落发乱,正要询问,等她抬起头来,又看见,她已经没了只眼睛,惊讶道,“姜姑娘的眼睛!?这是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姜初玖喘了一口气,“钟天师,我前不久吃下了那云风信,据闻,世上只此一株,如今怎么办呢?”
钟天师对着她施法,却已经无法,从她身体里,凝聚出云风信。
“别无他法了么?”姜初玖见他似有难处,不好开口,坚定道,“只要能救他们,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只怕,要姜姑娘割血,以做药引。”钟天师面有难色,“云风信是女娲族灵花,融血做药,虽无形,也有用。”
那样多的药丸要成,非取了姜初玖半条命去不可。
姜初玖坐下,果断说到,“叫人拿个海碗来。”
“等等。”钟天师让同门弟子,去取了聚灵鼎,手一挥,拿出个眼罩,“姜姑娘一路辛苦。”
姜初玖恭敬接过,把这有梨花纹样的眼罩戴上。
前面的剜眼之痛,都能忍耐,割腕取血,她也不过闷哼一声。
血滴滴答答的,落进聚灵鼎里。
钟天师法术催动,果然现出云风信的原形。
这是她大无畏的牺牲,和别人救命的希望。
姜初玖吃了钟天师给的,回复血气的药丸,没去休息,守在炼丹炉这里。
钟天师把做好的第一粒,交到了姜初玖手里。
她拿到了烫手的第一粒,先奔回了姜府。
姜初韵被她扶起来,用温水下了药。
本来昏沉着的人,慢慢睁开了眼睛,也没有什么混沌。
姜初玖大喜过望,“去,告诉天师,药果然有用的!”
底下人听见,即刻去办。
姜初韵醒来,听见姜初玖的声音,明白自己的命有救了,就知道她是大功告成才回来的,摸索着抓住了她的手,“小妹。”
姜初玖听见她在叫自己,即刻回头,“姐姐,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我叫人进来给你瞧瞧?”
睁开眼睛的姜初韵,才能说话,动作,看清了姜初玖的模样,抓住姜初玖的手臂,着急地问,“眼睛!眼睛怎么了?”
姜初玖的手,盖在了眼罩上,扯开了话题,“稍后再同姐姐讲,我去叫人。”
姜初韵叫了几声,没把姜初玖叫住,只能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姜初玖推开了门,看见瓦蓝的天空,厚云也散开。
这才是晴天的午后,夏日的阳光,如水一样,灿烂的流动。
姜初玖听见了越来越多,惊呼重生的欣喜。
这场怪病,在昼通门的鼎力相助下,及时止损。
钟天师什么也没要,只求皇帝,建立[神夕庙],供奉真神。
即将登基的太子,替奄奄一息的皇帝陛下答应了。
姜初玖染了这怪病,姜府成了她一个人的居所。
可是最后的药丸,也早送了出去。
四日后,能下床的姜初韵听得,姜初玖还有三日可活,当场背过气去。
醒转过来,想要去见她一面,都被其他人团团拦住。
“我去见小妹,再染上病了又如何,把我姐妹两个,葬在一块儿烧了,岂不干净?”
高助搂住她,“你说这样的话,是要摘了我的心肝?”
姜初韵哭得一口气接不上,又昏死过去。
与姜初玖有关,晏行云是唯一不受束缚,能去看望的。
姜初玖剩下的一只眼睛,因病折磨得浑浊,望着他,眼神里掺杂了太多,理不明的恩怨情仇,然后泪落,呕血。
晏行云握紧拳头,心里低骂可恶。
更把查拉记恨。
姜初玖往枕边摸索,拿出个东西来。
那是一朵法力封凝的桃花。
姜初玖第一次回身,也是送了一把花,在他手里。
“做什么?”
这朵桃花,是钟天师赠她的,要她看着这朵永不凋谢的花,别寻死。
姜初玖已知自己时日不多,反手送了晏行云,“妖仙大人,你看起来,很没精神的样子,所以这个,送你。”
姜初玖的长发,披散在枕席之上,青色镂金线的胸襟上,血色无规律的铺开。
“妖仙大人。”姜初玖偏头看他,脸上露出笑,声音却微弱得很。
晏行云坐在床下,靠过去,拿下那朵桃花,“我不是妖仙。”
“嗯?”
“我是魔主。”晏行云现出真神,任由魔气把他缠绕,震碎桌上茶壶。
“很厉害么?”
“更厉害。”
姜初玖闭上眼,似乎释然,“那就好,不会再受欺负了。”
“你这困苦的一生,都拜我所赐,你不恨我么?”
若没有他附身石像,姜初玖未必会在山中回眸,那本该和亲的公主,也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