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干燥的手掌覆上她额头,蒋禾闭着眼睛,触觉能力变得敏锐。
她甚至可以感受到男人手上的薄茧,以及他戒指那处的微凉。
男人的手停留两秒便移开,蒋禾还没有反应过来,眼睛依旧闭着,睫毛微颤。
过了几秒,蒋禾听到一声轻笑,猛地睁开眼,如梦初醒一般。
蒋禾睁大眼睛,瞪着郑千里,“你笑什么?”
“明明没发烧,怎么和傻了一样?”
蒋禾的课题有了着落,一时间忘了对面这人的身份,抿抿唇回怼道,“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你摸我干什么?”
郑千里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又恢复刚才的笑,“我怕你死在我家里。”
被人拎到车上时,蒋禾脑袋还是懵懵的。
路上的霓虹灯全部亮起,车子在路上疾驰,光影打在车里,郑千里的侧脸半明半暗。
到暗处时,只能勾勒出一个简单的轮廓。
蒋禾侧头看他,男人目不转睛地看着前面,按在方向盘上的手指骨节分明,矜贵又带着蒋禾形容不了的性感。
红绿灯处,车子慢慢停下。
蒋禾手指紧紧攥着衣摆,抬眸看着郑千里,像是下定决心一般,“郑千里,我们之间的事情,翻篇了。”
她声音不大,但在车内这个有限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信号灯上显示倒计时,蒋禾看着前面,在心里倒数。
整整过去九秒,郑千里启动车子。
不多时,车子便驶入蒋禾所在的小区,稳稳停在路边。
蒋禾松开攥住衣摆的手,她以为郑千里不会回答,便伸手打开车门,“郑千里……”
她的话被男人打断,郑千里声音低沉性感,“蒋禾。”
蒋禾那侧的门半开着,凉风从外面灌进来,蒋禾有些冷,她缩了缩肩膀。
耳畔是郑千里平静无波的话,“在我这儿,我们早就没有关系了。”
“好,”外面的风吹得蒋禾手指冰凉,她笑着回郑千里,“那以后合作愉快。”
“嗯。”
夜里温度很低,蒋禾几乎是小跑着到家。
关上门,蒋禾将鞋子踢到一边,紧紧倚靠在门上。
屋内没有开灯,蒋禾就靠在那里,一动不动。
很多年前,韩彩虹睡不着时问她,“你对郑千里什么感觉呢?”
蒋禾忘记了当年的自己是怎么样回答的,现在的她脑海中只有一个答案——愧疚。
这愧疚,是二十岁的蒋禾对二十岁郑千里的感受。
六年前的自己心比天高,仗着开朗的性格和说得上好看的皮囊在大学里混的风生水起。
追求她的人不少,可她偏偏因为那节实验课上的一点破事儿就迷上了郑千里,那段日子她总跟在郑千里身后,不要命一样撩拨人家。
可郑千里跟她想的不同,他醉心实验,对恋爱里常见的问题永远都是理性的状态。
时间久了,蒋禾的热情被耗光,她开始跟在韩彩虹身后去酒吧寻乐子,后来便是他们分道扬镳。
二十岁的蒋禾只觉得问题出郑千里身上,分手时也觉得自己不会再回头,更不会在午夜梦回时想到郑千里。
可真真在六年后见到故人时,蒋禾忽略不了自己的心跳。
她是一个风险规避者,也是一个偶尔乐观的悲观主义者,既然事情不能向她所期待的方向发展,那么蒋禾便会远离时间本身。
她不认为自己能改掉身上那点点作精的毛病,更不敢预估自己在郑千里心底的位置能超过郑千里。
与其重蹈覆辙,倒不如从一开始便按灭自己心里那点火苗。
蒋禾早在周末就已经跟老韩打好了招呼,因此周一一早她便赶往郑千里实验室。
郑千里这个点还在上课,蒋禾只能乖乖坐在座位上等待。
郑千里实验室有几个本科学生,十八九岁的小孩子正是遮不住心事的时候,对蒋禾的好奇都写在脸上。
终于几个人目光交错后,还是有一个女生看向蒋禾这边,“姐姐,你是我们郑老师的女朋友吗?”
蒋禾面露微笑,十分和善的模样,柔柔道,“我不是哦。”
几个人看蒋禾还算好相处,瞬间都围上来,七嘴八舌地问问题,“那你也是已经毕业的学姐吗?”
蒋禾迅速捕捉到他话里关键的“也”字,扬了扬眉头,“还有别人来看你们老师?”
几个学生纷纷对视几眼,又看向蒋禾,面露几分骄傲,“我们老师长得帅,有人喜欢不是很正常。”
蒋禾知道这几个学生误会了自己,摇摇头,“我不喜欢你们老师哦。”
几个人正想说什么,就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
郑千里推门进来,看到一群人围在蒋禾面前,扬声道,“实验都处理完了吗?”
几个人异口同声,“没有。”
郑千里把课本扔在电脑桌上,“现在不去等着帮我过柱子吗?”
学生们似乎很害怕这件事,瞬间作鸟兽散。
休息室只剩他们两人,郑千里拿起一边的方案书,“来我办公室。”
说罢便推门出去,蒋禾忙起身,屁颠屁颠跟在男人身后。
郑千里办公室空间很大,两张办公桌,一张上面放满了学生作业和各种材料,另一张上则放着电脑,估计是郑千里办公的地方。
让蒋禾意外的是,办公桌后面还并排着两张小床,床脚处还有一个冰箱,冰箱旁的桌子上则放着一口锅和一点洗漱用品。
说是一个小出租屋毫不夸张。
郑千里坐到的电脑桌前,朝沙发处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坐下。
蒋禾顺势坐在沙发上,后背挺直看着郑千里。
郑千里双腿交叠在一起,望着蒋禾,“我跟韩教授说了,从今天开始你就在这边做实验。”
蒋禾双手搅在一起,目光不知道落在哪儿,“可我已经好多年没有做过有机实验了。”
郑千里四只曲起,有节奏地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