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了这伯爵府的当家的,就耍起了威风,爹死不通知是为不孝,弟弟前来祭拜你却多加阻拦是为不义,你李清昗就是个不孝不义的东西。”父亲指着伯爵府的大门在外面大声辱骂。
李昌煜心里清楚,这伯爵府在意的还是门面,父亲现在无权无势,只能靠这耍泼的方式才能看到自己的老爹。
不一会,果然从门里出来两人,前面的那人身材高大七尺有余,肩宽方脸,一脸煞气,一身金灿灿的华服,脚上踏着黑色的靴子,尽显贵气,后面的人则身形纤弱,披重孝,泪眼惺忪,似乎刚刚大哭过,伤了神气,还需要旁边的人搀扶,前面的那人大声说道:“我当是谁,原来是那老东西在外面的野杂种。”
还没等李清麟回答,旁边瘦弱之人,声音柔和但却哑了许多,“兄长此话严重了,怎么说他也算是我们的弟弟,父亲既然已过世,父亲之前犯的错误又何必迁怒下一辈。”
说话的人正是在李清昗的二弟李清广,确切来讲也不是李清昗的亲弟弟,而是二房庶出所生,而这二房原本就是大房家里的丫鬟陪嫁过来,所以大房处处压着二房,但二房的李清广心胸宽广,心底善良,为人正直,人到中年厚积薄发考中科举,正是全文的男主,通过自己不断的努力成为朝廷重臣,而伯爵府作为对照组日益骄横,只是靠吃老本日子越过越往下。当然作为炮灰的李清麟一家连饭都吃不起,他们只是全文用来衬托伯爵一家不念旧情,而老二一家心性善良的纯纯工具人,也是因为最后李清麟求李清昗才死于非命,倘若当时求李清广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可当时的李清麟还是会觉得李清昗代表着伯爵府,对庶出的李清广没有什么认同感,但他不知最后自己一家的尸首还是被李清广花钱安葬。
李清昗眉头微微一皱,轻轻一瞥旁边的李清广,“这里有你表现什么善心,你一个庶出有什么说话的资格,再多一句别怪我连你一起撵了出去,和这狗杂种一起。”
李清广一听这话眉头轻蹙,只能侧身站在一旁不再言语。
李清麟则一把冲了过去,抓起李清昗的衣领,声音压抑而低沉近乎哀求,好像在压下内心汹涌澎湃的心一般,“怎么说我也是父亲的儿子,让我给父亲上三根香,我就走。”
李清昗左手一挡,甩开了李清麟的桎梏,轻笑道:“呵,你以为是我不让你进去的么,我才懒得管那老家伙的破事,只是老东西最后特意交代不告诉你,也不用你来悼念,哦,对还有你的那几亩地,老家伙说你也不是种地的料,那些地我也收回去,一并使用。”一张信纸甩了下来,李清昗就回到大门里,末了说了一句“关门”。
随着吱嘎吱嘎的关门声,就看见父亲抓起那张纸犹如至宝一般,“是父亲的字迹,父亲偶尔会给我写信······父亲,难道说在你眼里我重来就不是你儿子么,只是因为我的出身,可这~重来就不是我的错。”说完这些父亲的声音向下又沉了许多,或许是因为在自己儿子的面前,父亲轻轻地摸了摸自己的眼泪,随手扔掉那张纸然后转身离开,那张纸轻轻地飘到李昌煜的面前。
信上果然说的是将李清麟的田产尽数收回,且不允他在死后前来悼念,为了伯爵府的名声。
李昌煜扔掉那封信,拉起父亲的手,“爹,你还有我啊。”
李清麟摸了摸自己儿子的头发,轻叹一口气,这一声叹气很轻也很长,好像内心郁积的苦闷都在这一刻倾斜而出,可是没有人能纾解他,从这一刻开始,小时候萦绕在耳边的“你没有爹爹”成为了现实。
李昌煜抬起头看到父亲的眼神无比的落寞,好像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一般,他用稚嫩的小手用力地抓住父亲,希望他从那个悲伤的世界里出来。
回到家,父亲几天都不言语,而是坐在一个小凳子上默默抽着烟卷,那烟卷缭绕的烟雾,似乎也给父亲框在他自己的世界里,失去父亲的世界。
终于在第四天父亲不在坐在小凳子上,一根一根地抽着烟,眼里的阴霾扫掉许多,只是几天下来下巴上已经长出胡须,潦草而凌乱,整个人都显着颓废的气色。
父亲在不大的院落里的一角用锹一下一下地堆出个土包,又将木头劈出木条,期间木条上的木刺扎到父亲的手,父亲也只是拔了一下,就继续削木条。
李昌煜隐约地感觉到父亲要做什么,可是又不太确定,直到父亲将“家父李永恒”的墓碑插在坟包上。
那么小心翼翼地,然后用纸仔细擦着,一边擦一边还说:“爹,我没什么能耐,我也去看不了你,就委屈你先在这了。”
李昌煜在这一刻终于明白李清麟,无论父亲怎么对他,但人似乎都会对得不到的会有执念,终其一生都好想去要那微乎其微的父爱。那爹爹,我来实现你的愿望,让他们李家求着我们认祖归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