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几个不长眼的就直愣愣往上撞,校长偏不同意!”
气头上的地中海不好惹,没人敢接他的茬。
个子高些的老师在其余人的帮扶中,踮起脚,小心翼翼地拿抹布擦拭着楼梯沿。
他边清理边感慨:“还是年轻胆子大啊,这么危险也能跳,霍,瞧瞧,这边边角角的多锋利啊,我抹布都勾丝了。”
安宁摇摇头:“不是没看见标语而出的事故,恰恰是看见了才跳的。”
“看见了还跳?那不是脑子有……”苏茂成意识到自己失言,剩下半句硬生生给吞进了肚子里,只剩下不满的闷哼。
怒火发泄不出来,苏茂成只能冲着安宁道:“安老师,你得厉害起来,凶一点,对你们班那几个淘小子严加管教!”
安宁点点头,转身欲走。
苏茂成:“你去哪儿?”
安宁:“看看学生。”
她得亲眼确认一下学生的伤情。
苏茂成显然不赞成:“现在家长没几个信任学校的,还不如多想想等家长来了该怎么解释。”
安宁的语气不容反驳:“那也得先见到我的学生。”
说完,她又急匆匆下了楼梯。
三班教室里,有几名同学没去吃午餐。
他们将脑袋挤在后门的窗户上,悄悄看热闹。
安宁在他们视线里急匆匆闪过,又急匆匆闪离。
那是学生们第一次看到安宁不镇静的样子,一张古井无波的脸首次出现了裂痕。
*
校医室的门被推开。
一阵风掀起了小床上的白色被单。
雷好帅坐在床边,沮丧地垂着头,脑袋上缠着几圈绷带,后脑勺的位置隐隐有血珠渗出来。
沈乐知背对着门,手握着一根长长的注射针,在一堆瓶瓶罐罐的药剂中翻找着什么。
而雷好帅听到动静抬起头,看见安宁,哼了一声:“老师……”
沈乐知闻言动作一顿,回头望去。
视线交错,沈乐知只平静地道了句:“来了啊。”
安宁点点头,目光落在雷好帅脑袋上,似乎要把他的脑袋盯穿了。
雷好帅眼睛湿漉漉的,一见到安宁,嘴巴就瘪了起来。
“疼哭了?”安宁语气没什么温度,甚至有点冷冰冰。
在旁人听来,嘲讽属性拉满。
一直低着头忙碌的沈乐知突然抿了抿嘴,似乎在忍着笑。
雷好帅红了脸:“不是。”
“是见到老师才哭的。”他又将头低了下去。
安宁:“为什么?”
雷好帅:“我也不知道……摔下去的时候我以为这辈子就了结了。”
他说着说着,语气委屈,似乎添了哭腔:“醒来第一个见到的就是沈老师,再就是安老师您。”
“你们就是我亲人。”他没头没脑地说。
安宁嘴角一抽。
沈乐知不由得失笑,看着安宁:“行了,都亲人了,别对小孩那么凶。”
安宁叹了口气,语气略有缓和,问道:“谁把你送来的?”
雷好帅摇摇头,不小心扯到伤口,“嘶”了一声,说:“不知道。”
他醒的时候,校医室里只有沈老师一个人。
安宁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将它丢到雷好帅床边,抬抬下巴:“给家里报个平安,顺便问问到哪儿了,一会还得把你送去医院。”
“啊?”
雷好帅一听医院这词,马上警觉起来,一脸抗拒:“我都没事儿了,沈老师包扎技术挺好的,就不用麻烦去医院了吧……”
学生心里藏着的那点小心思,两个老师心知肚明。
安宁直言:“得看看摔没摔出脑震荡。”
雷好帅丧着脸,认命地拿起安宁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他生平第一次不那么想使用手机了。
安宁随沈乐知避让到门口,小声交谈了几句。
方才雷好帅已经对沈乐知声情并茂地复述了一遍他摔伤的经历。
安宁对这次意外也了解了个大概。
雷好帅是后仰着倒下去的,后脑勺被横梁刮伤,暂且检查不出什么内伤。
人摔下去时,底下那层无辜的学生给雷好帅当了肉垫,有几个破了皮的,索性都只是外伤。
还好他们玩闹时错开了午高峰,要是发生了踩踏事故……简直无法想象。
安宁越发觉得后怕,等雷好帅打完电话来还手机时,目光又不自觉严肃起来。
她问:“为什么?”
安宁语气很冷,雷好帅打了个哆嗦:“什么?”
安宁:“为什么要跳?”
雷好帅哑然,他怔怔地看着安宁,总觉得安老师哪里不一样了。
他没见过她情绪如此外露的一面。
自知理亏,心下更是歉疚,他捏了捏手指,低声说:“对不起,对不起老师。”
安宁还想说点什么,袖子忽然被一股力道轻轻拉扯,对上沈乐知的眼,轻叹了口气,说道:“无论做什么都先保证自己的安全,你答应老师,一定要做到这一点。”
“我保证。”雷好帅伸出五根指头,并拢,举到额前。
沈乐知也点点头,冲他比了个大拇指:“嗯,知错就改,还是一条好汉。”
雷好帅刚咧开嘴要笑,余光瞥见安宁冰冻的表情,又把牙收了回去。
安宁缓了缓情绪,才继续道:“我一会去给你签请假条,这几天好好在家养伤。”
雷好帅家长迟迟不来,苏茂成没有耐心多等,之后沈乐知给擦伤破皮的学生消毒时,又被急匆匆赶来的其他家长围住了。
发怒的家长们强烈要求将学生们立即送往医院,沈乐知表示先处理后会送去医院。
家长一边指着沈乐知和安宁,怒骂校医和美术老师都不靠谱,一边拉扯着苏茂成。
苏茂成一副头疼的模样,又叫来几个老师帮忙,直接打车将学生们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