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名《一个叫晓月的宫女决定去si》
架空清末民初
人物情节虚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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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亡了以后,晓月和寿喜趁乱带着贤娘娘逃出了紫禁城,在老北京的胡同里租了一间不起眼的小房子,典当了从宫里带出来的物件,置办了些生活用品,开始了主仆三人自力更生的生活。
起先的时候,日子还很宽松,从宫里带出来的玩意儿还能典当些价钱,保证仨人的衣食住行。后来,东西当完了,日子就愈发难过了。
晓月去望月楼当了洗碗丫头,贤娘娘在家做糖葫芦,做好了寿喜拿去走街串巷的卖,一日三餐也能吃个囫囵饱。等到新年或过节,还能做身一般的新衣裳,或者杀个小鸡打打牙祭。
最后,大概是民国三十几年吧,具体哪一年她不记得了,贤娘娘得了伤寒,躺在床上烧了几天撒手人寰,寿喜和晓月连个好点的棺材都买不起,那可是从前紫禁城里头的主子。如今死了,连个像样的葬礼都没有。寿喜死的时候倒是很痛快,一枪子穿过脑门,眨眼的功夫,人就没了。
晓月死的时候,是个中年妇人的身份,她的儿子苏平顺刚分了田地,收了粮食,欢天喜地煮熟了,准备端给她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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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小小的四合院,位置偏僻,阳光也不大好,一点都不显眼,左邻右舍都是干粗活的,进进出出,人员杂乱的很。
自打他们出来以后,就一直密切关注着宫里的消息,眼看着那位凉透了,这才全心全意谋划起将来。
晓月买了几只鸡,每天从望月楼带回来剩饭剩菜喂着,隔几天捡几只鸡蛋,也算盘荤菜,专供娘娘吃。
贤娘娘老家在岭南,山高水远的,一路上又不太平,各地都闹革命,枪子儿不长眼。指不定家还没回,命就先没了。
寿喜是净了身的人,回去亲族们也不一定能接纳他,倒不如跟着贤娘娘,好歹不会被人指指点点。
前段时间,晓月买了把剃刀,帮他把辫子剃了。眼下头发长出来寸把儿,天一热流了汗就浑身刺挠,晌午刚过,他打了盆井水在院子里洗头。
“寿喜,贤娘娘睡了?”
晓月轻手轻脚的开门进来,手里提着个瓦罐。里面装的是她从望月楼带回来的残羹剩饭。她反手插上门,顺手把瓦罐里的东西倒进鸡食盆里,往这边走,准备弄点井水涮罐子。
“苏文!不能再叫那名儿了,还有,叫贤姐。”寿喜指指屋里头。“要是被人知道我们的身份就麻烦了。”
“害,我又忘了。”晓月洗了罐子,顺手拉个小木凳坐在旁边看寿喜洗头。
“你别说,我觉得你这样比之前留辫子的时候好看多了。”晓月掩着嘴,小声道。
“什么好看不好看的,都是为了活命。从前在宫里头是,现在在外面也是!”洗完了头发,寿喜端着盆,稍一伸手,把水往院里倒。水落在土地上,扬起一阵灰。
“哎,我问你,你真不回老家寻亲去了?”晓月攥着衣服下摆,绞着手问他。
“回去做什么?我现在男不男,女不女的。回去平白惹人笑话,再说,我娘早死了。我爹又重新娶了媳妇,那家里哪还有我的位置。”寿喜甩甩头发,也搬了把凳子,靠着她旁边,一起坐在大树底下。
晓月听了,心里稍微松快些。忙从兜里掏出来一份沉甸甸的,油纸包着的东西。
“文哥,你尝尝,烤鸭,客人没吃完的,还剩几块,我悄悄带回来了。”油纸一打开,烤鸭的香味弥散开来,两人拿了碗,盛了两碗井水,就着还有些余热的烤鸭,开心的吃起来。
“要是娘娘也能吃上就好了。”
“娘娘怎么能吃别人剩下的?!”
“你——”
“你——”
两个人同时捂住了嘴,又异口同声道:“是贤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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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吃的是面条,配上院子里种的小菜,加上攒的鸡蛋,放在热水里煮熟,再放上点作料,就是一顿好吃又便宜的饭。
“贤姐,吃饭了。”晓月朝屋里叫了声,一个穿着素色旗袍,面容慈祥的女人不一会儿便迈着小步子走了出来。
“又过了一天。”女人开口,声音软绵绵,十分好听。晓月把唯一那把带靠背的椅子拉过来给女人坐。
“夏天一到,生意就不好做了。不然,就在屋里别出去了,我那还有两块玉,拿去当了还能换些钱。”徐淑贤开口。
“娘娘,以后日子还长着呢。您那两块玉可是从家里带来的,您当初可说了那是用来传下去的。”晓月打小就跟着娘娘,这会儿听了这话一下子就急了。
“如今我连丈夫都没了,哪儿还能有孩子。再说岭南山高水远,我父亲又只是个小官,从前朝廷在的时候还能靠俸禄养家,如今这样子还不知道日子如何。说不定,家里的饭菜还没咱们仨今儿晚上这顿吃的好。”
“娘娘,我明日就出去找工去,天热了,您对着火炉子熬糖实在辛苦。”寿喜也接话。
当时在宫里,他性格耿直,不会来事。没少受欺负,都是娘娘不嫌弃,肯要他,他才能有命到今天。
“我不是这意思,算了,先吃饭吧。”女人的话里夹了三分悲伤,五分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