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一吻,彻底将桃鸢震晕,霎时间脑中空白一片的她,任裴展在自己唇上留恋辗转。
继而,他试图撬开她的牙关,准备向里更加深入的探索、掠夺……
“嘶~”
下一秒,裴展被她一把推开,身子后撤时扯到了伤口,他痛哼一声仰躺在床上。
桃鸢一时间恼羞成怒,不愿去看他伤口情况,搁下书本起身就要往营帐外跑。
“别走!”
她的手被裴展的大掌死死拉住,用力往他的怀里带,“你不说要给我做牛做马么?怎的这又不愿意了?”
一句话,让本就心乱如麻的桃鸢更加气恼,涨红着脸用力掰开他钳制的大掌,“你之前承诺过要保我清白,为何今日要如此这般?”
裴展费力的撑起身子,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他以为这丫头与自己一样,心底多多少少应该有那么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动与眷念。
难道,他从未出错的直觉,竟在这次会错了意?
桃鸢眼眶瞬间湿红,泪花潮水般疯狂往外涌,她用力眨巴几下,试图忍住不争气的泪水,“将军,桃鸢可以做牛做马,但宁愿死,也绝不做花娘!”
语气里,满是决绝!
说完,她抬手用力抹去眼泪,飞快跑出了营帐。
这一夜,她再未回来。
而裴展,就这样一脸惨白的躺在床上,直挺挺的撑着身子睁眼到天亮……
翌日清晨,死寂一般安静了大半夜的中军大帐终于有了点声音。裴展用力眨巴下呆滞的眼睛,麻木的转脸去看。
桃鸢眼睛红肿着,一脸苍白,正提了热水进来。
她沉默着拧干毛巾,来到榻前,“将军,时候不早了,洗漱吃早饭吧。”
语气平静漠然,好似昨晚的事从未发生过一样。
借着她的搀扶,裴展也平静起床,接过毛巾三两下擦干净手和脸,便由她搀着胳膊来到外室帅案旁坐下吃早饭。
只是这次,他没再招呼她坐下一起吃。而桃鸢也在摆好饭菜后,一言不发的出了营帐。
估摸着他大约吃好了早饭,桃鸢这才再次进帐,收拾好食盒后就又不见了人影。
如此这般,到了晚上的换药时间,裴展没等来她柔声细语的“将军,换药了”提醒声,却等来了陆生川。
“我说裴大将军,今个是什么情况啊?你那个小丫头一整天都磨在医馆营,一个劲儿的帮我做这个,做那个,死活不愿回来帮你换药。你是怎么地人家了?”
“谁让你来的?滚出去!”
“诶~我说恺之小公子,你可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要是今天我出去了,可再没人帮你换药!”
“老子不换,滚!”
陆生川摸摸鼻子正欲再说话,裴展忽地反应过来,又加一句,“老子不是恺之,以后再这么叫一声,看怎么收拾你!”
陆生川怎会怕现在裴展这个病猫,他们和程安三人从小一起玩到大,痛下狠手的互相干仗已不知有多少回,这会儿还能怕他这不痛不痒的威胁?
而恺之这个名字,是当年裴展还未被其父亲送入军中,他们三人外出浪荡时,裴展给自己起的诨名。
当年在乾国都城盛京,这个恺之公子也曾是风流潇洒,名噪一时,俘获无数芳心。不然,身为当朝首辅的裴父裴弘望也不会忍心把儿子送入军中历练!
“哟~当年名动盛京的恺之公子今个是真的受挫了?这我可得找机会跟祁乐郡主好好说道说道,毕竟当年伤她一颗纯真少女心的谦谦公子哥儿,竟有如此一日啊!”
话音未落,陆生川面前竟直直飞来一柄利剑,是裴展常随身携带的那把!
他一个闪身躲过,回脚踢飞那柄剑,坐到裴展身边,“到底怎么一回事啊?”
今日明显别扭着的两人,一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而作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陆生川,当然急切的想知道一切。
“什么事都没有!最后提醒一遍,老子不换药,更不想看见你,滚!”
“滚就滚!你当我喜欢给你换药啊,这些年天天冷着张脸,再不像以前那样了,你这样可不得把人吓跑!”陆生川佯装生气,抬起屁股立马走人。
嘿嘿~不让我换药就对了,接下来应该就更好玩了……
裴展面色阴沉,脸上的每一根汗毛都像在霹雳吧啦冒火星儿一般灼烧着。
不一会儿,桃鸢提着药箱进了帐。
晚饭时,她好不容易说动陆大夫来帮他换药,谁知不一会儿,好脾气的陆大夫脸色铁青的回了医馆营,直嚷嚷着就算自废双腿,也不要再帮他裴大将军换药。
她有些难堪的看着陆大夫生闷气,歉意的说了“对不起”后,还是提了药箱回到了这中军大帐。
“将军,您的伤必须每日换药。要不,还是我来吧~”
“好!”他脸上竖起的每一根汗毛瞬间抚平。
只是这次,当她吃力的挺直身子帮他缠绑布条时,腰间没了那双大手为她撑稳身子。
很快,换药包扎完毕,桃鸢收起换下的布条,准备拿去清洗。
当她即将走出内室那一刻,背后传来一句极轻的声音,“以后,我绝不动你!”
桃鸢心头瞬间像打翻了五味瓶,不知是酸还是咸,最后只得一句,“谢谢将军!”
然后,她逃也似的出了营帐。
裴展坐在榻上,看着消失的背影呆呆的不知何从。
其实,他心头还翻腾着一句话,却始终不知该如何说出口:我从未将你当花娘看待,更没想过把你当花娘使!
可到底要拿她如何,这一下子的,他也真没想明白!
这之后,桃鸢每日里都忙忙碌碌的,只在三餐和换药时间才稍稍在这中军大帐待一会儿。
到了晚上休息时,她也从内室搬到了大帐的门口角落里。
抱着地垫和毯子出去前,她还是留了句话,“将军,夜里有事的话,您只管叫我。”
“嗯。”
回答的声音也很平静,像毫不在意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