谒伽昊没有一丝感情的冷声吩咐,终使桃鸢神色大变。不过,在转身回来的瞬间她又飞速掩饰住,“我随谁,去哪儿?二殿下。”
只是,脸上再强装镇定自若,都不能阻止她的心剧烈狂跳的几乎要蹦出来。
桃鸢一抬眼,对上的,是谒伽昊那双幽暗的双眸,此刻黑沉的仿佛是汪深不见底的深潭。
只是,谒伽昊没搭理她,用讫语向身边的亲卫吩咐一句后,那名亲卫立刻飞步奔了出去。这时,他才简单的回了句,“在这儿等下,一会儿自有人领你走。”
说罢,他眉头紧缩,一脸凝重的和老者继续询问着什么。
直至此刻,桃鸢确信,谒伽昊必然知道了什么,而且他也一定将谒伽木的异状与自己联系在了一起。只是,他会将自己送去哪里?
是交给谒尔罕,让讫部首领随意处置发落?还是送到谒伽木宫帐,让她也尝尝那挂满墙的铁制刑具的厉害?
不过,无论去哪一个地方,她都相信,自己的下场必然凄惨。
想到此,桃鸢又一次将手悄悄的伸进衣袖里,好不容易摸到那方手帕,她才稍稍心安。因为那手帕里,还有一些研磨的蓖麻子粉末,是刚刚临睡前她将剩余的那些都包进去藏进了衣袖。
待会儿,若是不妙,自己将剩余这些吃下去,应该要比落在他们手上强一些吧?桃鸢如是想着。
正当她准备掏出手帕之际,毡帐中突然闯进两名粗壮的士兵,略对谒伽昊行了一礼,然后就一言不发的直冲桃鸢而来。
就在两人即将把她架起之时,谒伽昊猛然冲过来一把挡在桃鸢面前,厉声质问着什么。
桃鸢虽听不懂,可看出了这两人并非谒伽昊叫来的,并且,他此刻对自己仍有护持之意,也就默不作声的站在了他身后。
谁知那两名士兵却丝毫不畏惧他们的二殿下,挺直胸膛没有后退半步,你一言我一语的与谒伽昊争执掰扯。
就在此时,谒伽昊吩咐出去的那名亲卫回来了,身后跟着的,竟是梁容平。
看两人进来,谒伽昊扭头对桃鸢吩咐,“你先跟梁容平走,等过两天这里事情处理完,我自去接你。”
说完,他一把揪起桃鸢,直直的塞到梁容平手里,一个眼神,梁容平瞬间会意,拎起桃鸢就往帐外飞奔。
刚出毡帐,迎面又撞上两个士兵正急匆匆的打算进来。这两人一见桃鸢,瞬间停下脚步,伸手过来就要抓她,嘴里还叽里呱啦的说着什么。
梁容平懂讫语,听出这两人是谒尔罕派来要带走桃鸢之后,赶紧拨开两人拽起她就跑。那两名士兵如何肯干,跟在后面就要追。
就在那两名士兵即将追上来之时,桃鸢听到了身后谒伽昊呵止的声音,梁容平却是头也不回的带着她往前飞奔。如此可见,他是出来阻止那两名士兵的。
这是桃鸢万万没想到的:到了如此境地,谒伽昊竟然站在了自己这边!
泪珠不由的涌出眼眶,桃鸢顾不得擦,闷头跟着梁容平上了一辆马车,然后两人一车很快出了贡巴,消失在茫茫的戈壁滩上……
此刻的谒伽昊,还在专心致志的应对父王和大哥派来要带走桃鸢的四名亲兵,“她是我的女人,没有证据证明大哥发病与她有关,所有问题我一人承担。稍后安排好大夫诊治大哥,我自会去父王跟前解释,你们各自请回。”
谒伽木和谒尔罕各自派出的几名亲兵互相对望一眼,拿不定主意:要逮的正主已经跑了,剩下他们几个小小士兵,如何能跟讫部二殿下抗衡?可一无所获的回去复命,又说不过去,无奈的四人只有耗在这里讨要说法。
不过,几人无谓的僵持,反倒是给了桃鸢时间。梁容平飞起马鞭,拼尽全力驱使着马车朝讫部的小部落敕炎奔去。那是谒伽昊早亡母亲的部族,一直对他们的二殿下惟命是从。
而梁容平能瞬间会意这些,也是今日一大清早,谒伽昊吩咐交待给他的事情,“今日或有情况发生,你随时听候吩咐,到时如有异常,立刻护住沐澄赶往敕炎,到了那儿自会有人安排好你俩,后续等我给你消息。”
两人全速奔驰期间,梁容平还不忘向桃鸢说明刚才的情况,“大殿下突发恶疾,说是和您有关,所以刚才王上和大殿下都派了亲兵要将你带走,好在有二殿下周旋,吩咐我带您去往他母亲的部族敕炎避上一阵儿。”
看桃鸢仍满脸愁绪的探出头来听他讲话,梁容平补充道,“您不用太过担心,敕炎对二殿下忠心耿耿,他刚说那边有人接应,应是一切都已安排妥当。”
“他能做这些,我自是感激的。”桃鸢悠悠吐出一句后,又低声喃了一句,“可……他怎会预知这般又提前做这些安排?”
此时的她,无论如何也没想明白自己到底在何时漏了破绽,于是甩甩脑袋干脆不去想,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大殿下身体不虞怎会与我联系到一起?不过,大殿下现在到底如何了?”
梁容平上下挥舞着马鞭,皱着眉头一脸凝重,“其他我也不知,只是过来前,听说王上已经召集全贡巴的大夫过去诊治,估计情况应是异常凶险。”
听闻此,桃鸢反而缩回身子安稳的坐进了马车中:当时手帕中包裹着的,是三十多颗蓖麻子碾碎研磨的粉末,自己虽然也喝了口,但量并不多,而剩下的那大半杯奶茶,全进了谒伽木肚子。
他,一定会药石无救的!桃鸢默默期待之后能收到这样的好消息……
当桃鸢正准备再问问梁容平,到了敕炎能否随时收到贡巴消息之时,忽听后方荒寂的戈壁大漠上,传来一阵响亮纷杂的马蹄声。
桃鸢心中不由一惊,撩起帘子往后看,奈何大漠太过辽阔,距离又远,只能闻其声,丝毫不见人影。
倒是前面架着马车的梁容平有办法,他竖耳细听后,马鞭挥的更加卖力,“姑娘,听这声音嘈杂,怕不是一人追来,起码得有三骑。”
接着,他提醒一句,“您坐稳了,我想办法摆脱他们!”
不过,戈壁大漠太过无垠,又没什么遮挡物,纵使马匹已经累的呼哧呼哧大喘气,依旧阻挡不了后方来人的慢慢逼近。
桃鸢胸口跟着马蹄声剧烈起伏,她脸色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