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麻布裙上有难看的褶皱,发髻被一根玩笑般的铅笔挽着,从脑后露出尖尖的一头。
可陶砚情眼神却明亮,亮的把周闻声的心都晃了一下。
声音尤其动听,带着一股与圆滑的外在不相符的机灵与通透,在一声尖锐的汽车鸣笛后轻轻响起。
“如果你还没选好下一部的拍摄计划,那就选我吧。”
七月的天气蒸腾着浮躁,陶砚情却整个人透着冷静,在这座历史悠久的古城七月,唯独她是炎热中唯一的清冷源。
捻了捻指尖,周闻声才在恍惚中察觉到自己手心生了汗。
“好,那就去你家的工厂看看吧。”
*
从保定开车到雄县要走一个多小时,周闻声备好了足够的冰水,塞满了后备箱的迷你冰箱。
笔直的高速公路上车辆不多,周闻声开了半个小时就有些犯困,撇了眼副驾驶上睡得悄无声息的陶砚情。
长发在她脑后被挤压的凌乱,那根铅笔被空间挤压的堪堪要掉下来,她似乎梦见了什么难事,眉头皱成了一团,眼睛在眼皮下不安地左右浮动着。
周闻声单手拎了瓶水拧开盖子,抿了口水又放回原处,指尖轻轻敲在方向盘上,又下意识地分心看了眼陶砚情纠结的睡脸。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抽了什么邪风,鬼使神差的抬手将那根束发的铅笔缓缓抽了出来。
陶砚情这才轻轻动了下头,长发依旧一团堆在靠枕上,也许是因为少了那支铅笔的打扰,她的眉头舒展了少许,看上去有了点人味儿。
周闻声将那支铅笔放在了矿泉水边上,跟着导航的指引驶入分叉路。
*
拉上手刹后,周闻声轻声唤陶砚情:“陶小姐,导航结束了。”
陶砚情正沉醉在梦里,被扰的小声嘟囔:“什么玩意儿,吵死了……”
周闻声忍着心底的不悦,加重了冰凉的语气:“陶小姐,我们已经下高速了。”
可陶砚情依旧没醒。
周闻声想去拍她的肩膀,又觉得冒犯,随手从矿泉水边上取了那支铅笔,用没有削的那头在陶砚情肩上戳了一下,见她没醒,又戳了一下。
这才给陶砚情戳醒了,睁开了那双不甚清明的圆眼睛看向他,长发这才散落下来遮了半张脸,哑着嗓子说了句:“你谁啊?长得还挺性/感的。”
周闻声脸色不怎么好,手臂撑在副驾的座椅上凑近了看她:“你说我是谁?”
汽车空间有限,空气也不流通,车里除了空调湿腐的气息,还有男人嘴里清淡的薄荷糖味道。
这个距离观察,周闻声的脸看上去过于好看了,是耐看的类型,下颌弧度流畅,好看的唇紧紧抿着,像是在和她较劲。
陶砚情眨了眨眼,这才缓缓回想起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可她不急于结识,放任自己抬起手勾了周闻声的下巴:“我说……你是我这些年见过最好看的男人。”
周闻声没说话,漆黑幽深的目光注视她良久。
陶砚情也乐得近距离欣赏周闻声吃瘪的样子,扬起了唇角不说话。
他秾稠眉眼下的视线落在陶砚情的鼻尖上又缓缓向下,流连在她的嘴角,目光在她脸上滑动,又落回到了陶砚情那双明亮的眼,目光极深,眼底的一抹散淡的轻慢被陶砚情捕捉,越细看越觉得他隐约透露着一股风流的气质。
矿泉水瓶内冰碴化开的细微响声打断了周闻声的凝视,粘稠的空气也随之碎裂。
他长睫微颤,身体向后微微靠去,可依旧保持着撑在座椅上的姿态,卷起的白色衬衫袖口露出好看的小臂线条,肤色白皙却线条硬朗。
“陶小姐……”周闻声低声笑起,可笑意却未达眼底,只有浓重的黑,“我奉劝你,最好别来招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