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跟你说，我今天遇到了一个超级超级超级好的人！”
“虽然他长得很帅，但是绝对不是我颜狗，他人是真的超级好！”
……
“哇塞，我今天见到新老板了！”
“呜呜呜，我还以为我们再也见不到了呢。”
……
“不用给我留饭啦，我去参加公司聚餐了。”
……
“这身怎么样？今晚我一定拿下他！”
……
“啊啊啊啊他竟然也喜欢我！”
……
“程公子？”
“程公子？”
“醒醒啊，程公子……”
成言从梦中挣脱，一睁眼就是一张怼在眼前的放大的脸。
她一个呼吸骤停，在梦中的忐忑不安一下子消失殆尽。
“李大人……”成言不动声色地扫过全身，确定自己没露什么破绽后她坐起身来，拂去了额头的冷汗，“失礼。”
成言：“不知您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李大人：“王爷来了，说是要见您呢。”
成言：“此刻？”
李大人：“不错，正是此刻。”
成言：“……”
三更半夜召见门下幕僚……这位衡王，可真是疯啊。
成言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暗自庆幸自己在夜里也裹了束胸，贴了假喉结。
现在距离拯救男主任务已经过去了一年。
这一年来，成言一直在以女扮男装的身份“程言”活跃在文人墨客团体：读书、写文章、写诗、参加王公贵族的聚会，最终成功被李大人邀为了座上宾。
这一切，都是在为接下来长线任务做铺垫。
——通过李大人的引荐，成为病弱反派的幕僚。
今晚，是她和反派的第一次见面。
去往正厅的路上，似乎是看成言过于沉默，李大人贴心地开解道：“您不用太紧张。王爷看了您的文章，对您很是欣赏呢。”
不惑之年的李大人长得慈眉善目的，大肚肥耳，逢人便笑，做事也妥帖细致，眼角眉梢颇有几分弥勒佛的神韵。
手握剧本的成言却是知道，此人究竟是怎样的佛口蛇心。
成言谦虚回敬：“千里马尚要仰仗伯乐，还要多谢李大人的提携。”
“不敢不敢，程公子满腹经纶、实乃人中龙凤。即便没有我，终有一日也将出人头地，成为栋梁之材。”
李大人眼也不眨便夸了回来，显然深谙溜须拍马之术。
“鄙人只不过是顺水推舟，只希望有朝一日程公子乘风破浪，彼此之间不要生分了才好。”
瞧瞧，瞧瞧，人家这说话的艺术。
成言毫不怀疑，如果李大人愿意开个班，她非常愿意捧金求教。
——
绕过花园，跨过角门，穿过回廊，便来到正厅。
成言远远看到了椅子上的绀紫色身影。
男人身形欣长，身着玄色抱腹，搭配绀紫色直领对襟短衫。翠玉腰封上零散挂着玉珩、两个香囊。领口处用金丝勾勒出花瓣形状，隐隐绰绰看不分明。
再往上则是分明的下颌、红唇白齿……以及一双及其少见的紫檀色的丹凤眼。
现在，这双凌厉的眼睛正直直地盯着她。
一时间，四目相对。
成言感觉自己仿佛撞进了一片深沉的紫海。
林栖空把玩玉扳指的手指也骤然停下了动作。
林栖空：“……”
成言：“……”
正是一瞬时的怔愣，让成言没能捕捉到对面人眼底那抹飞逝的失神。
林栖空：“……程公子？”
他飞快收敛起失态的表情，恢复成了不动声色的样子。然而眼底汹涌的晦涩和开口时略带不稳的尾声还是将他的激荡心绪暴露无遗。
成言垂眸，被林栖空颇有压迫感的眼神盯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成言：“是。”
“程、公、子？”
林栖空再次开口，然而这次他的重音放在了公、子两个字上。
于是成言沉默了。
一种被看穿的危险感爬满了脊背，成言头皮都开始发麻。
成言：“……”
系统，救命！
系.尖叫鸡.统：“啊啊啊啊啊啊……”
成言：“……”算了，没用的登西。
孤立无援的成言拿出了自己职业生涯以来的最牛演技，她装做不解的样子，硬着头皮发出了表示疑惑的“嗯？”
对此，林栖空的回应是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据李大人所言，程公子似乎本王我很是崇拜？”
“衡王殿下的高风亮节闻名遐迩。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不戚戚于贫贱，不汲汲于富贵。以国为国，以天下为天下……”
“晚生敬佩已久。”
“呵……”林栖空成功被成言的马屁取悦到了，“语谶可真真是……”
语谶，是成言给自己起的字。
但是她和衡王现在才第一次见面，叫字似乎有点过于亲近了。
成言默默缩着脑袋，不反驳衡王这怪异的亲昵。林栖空直起身，弓身引颈对上了成言微垂的眼睛。
他笑着盯她，一字一字说得极慢，像折磨：
“心较比干多一窍。”
病如西子胜三分。
成言脑子里自动补全了他未说出口的后半句。
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这是曹雪芹先生在《红楼梦》第一回中宝黛初见时描写黛玉的话。
有那么一瞬间，成言感觉自己是一只掉入陷阱的猎物。
而林栖空就是那个守在洞口，等着收网的猎人。
成言（已麻版）：“系统，我感觉他看出来了。”
系统（嘴硬版）：“我感觉没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