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汉娜喊出“下一位”后,迟迟没有人进来,见状,放下汉娜填好的表格,停止阅览,出门朝坐在休息区的法国队走去。
即将到达时,眼角扫过远处一抹高耸的白,沉闷地“哒哒”声响起,白光闪现,横贯在我与法国队之间。
缓缓抬眸看向白马之上的人,稚气未脱的脸上带着凛然天成的贵气,骄傲热烈的赤红色头发张扬不羁,覆盖住半边脸颊,将锋利尖锐的眼镜盖住了一半。
骑马者将马头调转过来正对着我,一手极不客气地攥着马鞭指过来,连尚未脱离变声期的声音都如此强势:“你就是负责体检的人吗?”
此刻他已然是全场焦点,不过他应该熟悉了这种氛围,丝毫没有在意的神色。
而他的队友也见怪不怪,没有任何阻止的意思,反倒像是在看戏,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说话。”
我的不回应让这个叛逆鼠更为不满。
稍稍后退了一步,轻软的声音格外认真:“这位同学,医疗大楼有很多精密电子设备,骑马不是一个正确选择。另外,如果不想做体检,现在可以跟我申请。”
“……”
他紧盯着我的目光似乎带了火花,剑拔弩张的气氛陷入僵持,终于加缪选择出来充当和事佬。
荷尔蒙鼠只是起了个身,没有一丁点向我们走来的意思,劝告了叛逆鼠:“王子,先下来。”
那桀骜的小家伙当真从马背上跃下,红白蓝条纹的队服衣角飞扬,一股自由无拘的气质在他身上展露得淋漓尽致。
“加缪,你刚才听到她说的了吧?不想做可以申请不做。”
我赞成:“对。”
加缪在我们之间望了一眼,确认了叛逆鼠的意志,也不再多说什么,又坐回柔软的沙发之中。
“喂,我不做体检,我的身体有专门的医生检查。”
他就像个被宠坏的小孩,万事万物都瞧不上眼的样子。
扶了一把镜框,娇软的声音回荡在法国队周围:“驳回申请。”
“什么?!”
叛逆鼠不能理解,但大为震撼。
“我似乎只说了可以申请,”慢吞吞用英文解释,“没说过我一定同意。另外,我是法国队此次比赛的专属医疗服务人员,应该能算的上你口中的「专门医生」。”
“喂,你是不是没听懂我的话?”
有时候不得不感慨,人类的性格真是多样。
“好啦,”上前一步拉住他的手腕,“还有一名法国队员等着检查呢,身为王子殿下,无论如何也要为臣民考虑的吧。”
哄人的语调带着几分甜腻,算是将他半拉半拽进了体检室。
普朗斯·卢多维克·夏鲁达鲁反应过来时,已经身在了体检室。
可恶,他竟然被那样的声音迷惑住!
先前加缪递来两份表格,看样子第二份就是这个叛逆鼠的,算到不会乖乖做体检,所以表格都事先帮他填好了是么?
夏鲁达鲁看起来像是妥协:“喂,这到底要怎么体检?”
“脱去外套和鞋子,我会从头部检查到足部。”
他瞬间变了脸色,快步走到门口,想要拧开门把离开,我对汉娜点了点头,两人一起上前将他「押回」。
金属门把掉落在瓷砖地上的声音清脆又突兀,一时间我们三人都愣住了。
“这什么破质量?”我听见夏鲁达鲁咬牙切齿嘟哝一句。
“躺好,不要让你的队友等太久。还是说王子殿下需要侍从帮忙脱衣服。”
我抬起手朝他领口伸去,他反应过激地拍开我的爪子,面上浮起浅淡的粉:“本王子自己来!”
汉娜凑过来咬耳朵:“还是个小孩子呢。”
“嗯。”
他没有乔纳尔好哄,之前的言语沟通和哼唱小调应该是不适用的,应对这样的孩子,也许胁迫式会更有效果。
刚按压上头部,就被他猛地挣开,盯了他一眼,沉下语气:“夏鲁达鲁同学,你应该很喜欢外面那匹白马吧?”
“哼,那可是我的爱骑白雪公主!”
“不知道公主变成流浪马的话,夏鲁达鲁同学会不会配合一点呢?”
夏鲁达鲁一瞪:“你在胡说什么?!”
“这里的设备资源在澳洲算得上顶尖,如果被白雪公主破坏的话,只要我一封申请,就可以强制让夏鲁达鲁同学将马送回家中。当然,如果这匹马「故意」伤人,那么惩罚可能就不止这样了,毕竟为了跟王子好好相处,我可能会「不小心」走到白雪公主面前哦。”
轻软的语气充满了威胁,若不是之前吓到了塞弗里德,此时我应该还会摘下眼镜。
为了爱马,单纯的小王子终于妥协了。
浑身散发着抵抗与幽怨的某人面无表情地直躺在床上,一言不发,对于我的痛感询问也是充耳不闻。
打工路上的拦路巨石。
身躯没有旧伤,身体柔韧性也不错,只在检查足部时,他终于有了反应,险些一脚踹过来。
“别碰我!”
我读出了他的信号——害羞。
“原来王子是在害怕,那我就不检查了。”
“谁害怕?!”
“难道不是因为足部脆弱怕被我发现才抵触的吗?”
夏鲁达鲁被激将法一刺,急急嚷嚷起来:“我没有!我只是……”
他又不能承认自己是不好意思!
面上涌动的潮红缓缓褪去,他故作镇静地将脚:伸来:“我是绝对不会有弱点的!”
检查完毕后,我肯定了他:“嗯,很健康。接下来请王子测量血压。”
幽怨愤愤的眼神在我身上停留片刻,他终于妥协坐在了工作台前。
正清洁着手掌,却听汉娜一声惊叫:“机器怎么坏了?”
听到这话,关闭水源急急走向血压测量机器,电子屏幕上数字飞速变动,机器甚至也亮起了红灯。
“看样子被遣送回国的应该不是白雪,而是王子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