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於雪尘到街上衣铺,置办了几套女子衣裳。然后,只身一人,启程前往遂江府。
荆旭直与其他四人,在她之后半个时辰,开始启程。
根据计划,从现在开始,於雪尘就与他们互不相识,完全单干。
第二天中午,於雪尘赶到遂江府,已是一身女子装扮。进了一家大概是遂江府最破落的客栈,安顿下来。
不久之后,开门走了出来。找到临街的一家小面摊,点了碗清汤光面,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其余四人,也已到达遂江府,下榻在一间中等水准的客栈。用过午膳,荆旭直带着三人笃悠悠地走到一间茶楼里,挑了门口的一张桌子坐下,叫了两壶茶。
朱鸿雁不知道荆旭直为何要坐在门口,人流进进出出,声音又很嘈杂。
闷声不响地喝了一会儿茶,忽然发现荆旭直目光曜亮,正看向对面只有两张桌子的一个小面摊。
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一位长辫少女,正低首细嚼慢咽地吃着面。看容貌,颇为明媚。眉目间,却有些愁苦。看衣着,一身粗麻布衣,难免显得寒酸。
少女吃完了面,又喝光了汤。然后,坐着发了一会儿呆。举目茫然,环视了一下四周。缓缓起身,有些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去。
朱鸿雁看了少女几眼,总觉得女孩眉眼间愁云轻笼,竟让他起了些许恻隐之心。这感觉颇为奇怪,他明明不认识她,心头却泛起一种不由自主的亲近感。
等了一瞬,荆旭直也起身,带着三人,往女孩离开的方向踱步而去。
少女一路走走停停,四处打量。但凡门口贴有雇人告示的店铺,总会停下来流连一番。
一路走,一路看。最后,来到一家阔门大院前。高悬而起的匾额之上,“尹府”两个金漆大字,颇为豪气。女孩瞅了几眼,缓步上前,轻声询问门口的两个护院壮丁。
右侧一个壮丁,看了少女一眼,示意她到大院后门去。少女连声道谢,走到后门,敲了敲门。一会儿,门里出来一位嬷嬷。看见少女,上下打量,问了一声。少女轻答一句,就被放了进去。
过了半个时辰,少女走了出来。回到客栈,退了房,又回到了尹府。
於雪尘,顺利通过了侍女应征,进入尹长天家里。
等到看到“尹府”两字,朱鸿雁脑中电光火石,这才明白起来,刚才那个少女,竟然是於雪尘。他惊诧得双目圆瞪,又佩服得五体投地。
於雪尘这般模样,妥妥就是一个快要走投无路的孤身少女。这愁云淡笼的容貌,这滞缓轻弱的走姿,这低卑垂目的神色,哪里还看得出一丝男孩的模样?
槐序帮帮主尹长天,最近新娶了一位四房太太,长得花容月貌,性情温柔可人。
四夫人名叫莺娘,琴师出身,一手琴艺冠绝遂江府。
尹长天能够娶到她,花了不少心思,自然疼爱有加。一下给她配了四个侍女,照顾日常起居。
於雪尘进去之后,处事颇为机灵。第二天,就随侍在莺娘左右。
三天之后,她已将尹府各处情况,基本打探清楚。
尹长天晚上回府,先到书房处理一些事务。随后,一直待在莺娘处。只是,在莺娘面前,他对帮派事务讲述不多。於雪尘觉得,要想查获有用线索,还得到他书房一探。
第三天深夜,她悄悄溜进了书房。将各类书信、账本翻阅了一遍。
她在狭里巷,对偷盗技艺了如直掌。在容捕头处,又学到了搜查之术。两相结合,这书房里所有隐秘旮旯处的文书,都被她翻找了出来。
仔细查阅了一番,却没有发现可疑之处。
她开始谋计起来。尹长天的帐目,做的极为干净。各类书信之中,虽然夹带帮派隐语,她也大体看得懂。研究了半天,没看出涉及芙蓉膏的信息。心头隐隐有种感觉,此人要么心思缜密到可怕程度。要么,就是毫不知情。
从这几天他处事的风格来看,尹长天性情颇为大大咧咧。此人不知情的可能,应该更大。
想到这里,於雪尘不由有点头疼。看来,在尹长天这里,是找不到有用线索了。她得通知荆旭直,尽快调整办案方向。槐序帮里,另有暗鬼。
於雪尘一到尹府,就在花园围墙隐蔽处挖了个小洞。每天把需要交流的信息塞进小竹管,放到洞里。她晚上一放,荆旭直即会派人取走。早上,又将竹管放到洞里。有什么指示,会写在纸条上放进来。
於雪尘将在书房里的发现以及推论,写在纸条上,又放进洞里。第二天一早,取出一看,荆旭直同意了她的想法,让她今天想个法子出尹府。
这天中午,尹府摆起了满月酒。尹长天的三房夫人,生了个千金。这一天,槐序帮大大小小的人物全来道贺,高朋满座。
原本,於雪尘已想了个身体不适的理由,准备请辞出府。谁料,快到中午,莺娘突然表示头疼,要午休一会儿,刻意将她支出房间。而且,要她一个时辰内不要回院内。
於雪尘察言观色,觉得莺娘这举动颇为古怪,一时好奇心大起。躲在旁侧,想看看莺娘究竟是要干嘛。
不一会儿,一个欣长身影偷偷摸摸走进院内。於雪尘一瞧,此人眉清目秀,气质文雅,像个白面书生。一眨眼,闪身进了莺娘的房间。
於雪尘大吃一惊。难道,莺娘竟是在偷人?转念一想,莺娘年方二十,长得如花似玉。尹长天已年逾五十,长相虽然也算端正。可是,毕竟两人相差三十岁。老夫少妻,难保要出事。
如今,看那个闪身入院的男子,将近而立,容貌俊秀,难怪莺娘要红杏出墙。只是,她毕竟才新婚燕尔,怎会这么快就与人勾搭上?难道,此人是莺娘的旧相识?
於雪尘微一思忖,觉得此刻来到尹府的人,都是来参加满月酒的。此人,必定是槐序帮里的人。想到这个,兴趣更大了。悄悄攀爬上莺房卧房的屋顶,揭开几片青瓦,将耳朵贴近,仔细听了起来。
刚听了一瞬,里面响起一阵疾风骤雨般的亲昵之声。脸“刷”地一下红到了耳根。手一颤,赶紧把瓦片盖上。一颗心慌乱不已。
过了许久,好不容易平复心境,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