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最好的。
何况,那幢竹屋之处施有秘阵,可以避开杀手,远比藏在洞穴中安全。
於雪尘暗暗盘算,那幢竹屋距离此处约有半里,自己过去,不到半个时辰就能抵达。一念至此,即刻返回洞内,替荆旭直擦拭一遍汗珠,贴近耳畔告之:“大人,这山上似有熟人,我去探查一下,马上就回!”
荆旭直毒素已经弥漫全身,拼尽内力只能勉强控制,脸色愈发青紫,豆大汗珠转瞬渗满额头,虽然听得到於雪尘话语,却无法再作反应。
於雪尘见他双眸紧闭,眉尖紧蹙,满头冒汗,正在忍耐极大痛苦,内心愈发焦急,知他无法应答自己,一咬牙,走出洞口往竹屋方向疾步而去。
於雪尘手脚并用在蜿蜒山道上尽快攀行,幸而下山之路比上山容易,果然不到半个时辰已到竹屋之处。初一看,是一片荒凉崖地,唯有贴近左侧崖壁处的三株碧色翠竹略显夺目。
一见三株翠竹,於雪尘心里更是笃定,按照平行方位,脚步左突右挪,身形东闪西移。半晌之后,眸光一亮,眼前景像豁然开朗,一片世外桃源,瞬间显现。
一幢竹屋,几室联排,质朴通透。屋前场地宽阔,左侧几株桃树开得云蒸霞蔚。树下母鸡带着一群稚鸡,正在啄食。一条黄色家犬,倚在门前晒太阳。看见於雪尘,竖起耳朵,轻吠几声。
竹屋中间一室门扉“吱呀”一声打开,一人探身出来喊了一声:“黄家宝,怎么了?”眼皮一抬,看见於雪尘伫立屋前,神色一变。
浓眉长须,脸色红润,白衣广袖,果然是当年的乞丐伯伯。於雪尘瞳眸如晨星闪亮,双手一揖,脆生生唤道:“乞丐伯伯……”
听闻女孩如此叫他,此人神色更是一怔,一双深目上下仔细打量,犹疑问道:“六出?”
:“是我,乞丐伯伯,原来您如今住在无稽山里呀!当年您离开狭里巷时,怎地不和我说一声,我找您了许久……”於雪尘见他认出自己,更是喜悦,连忙上前一步,笑意融融。
:“噢?!”这位乞丐伯伯又犹疑一下:“你还找过我?”
:“是呀,我去狭里巷各堂口都找过,还去庙里找过,但没找到您。可巧,今日可见着您了……”於雪尘眉眼如同弯月,流光璀璨,真是由衷地高兴。
:“哼,你倒还算有点良心……”这位乞丐伯伯眸眼极深,看人的样子总带有一丝怀疑之色。
:“乞丐伯伯……”
:“欸,我离开狭里巷多年,早就不做乞丐了。我曾姓骆,你就叫我骆伯吧!”
:”噢,骆伯伯!”
:”六出,你为何在这儿?“骆伯又上下打量於雪尘。这个女孩如今眉毛深粗,与凝脂般的肤色并不搭配,脸上显然易过容,身上衣裳半湿,应该在水里待过。关键是,无稽山极至荒凉、寥无人烟,她怎会突然出现?
:”骆伯伯,我与我家公子在附近游春,遇到山匪,为了避难躲上了无稽山……”
:“山匪?就是昨日在这里绕来绕去,四处侵扰的那些傻瓜?”
那些杀手昨日四处搜寻荆旭直踪迹,必然也到过此地。竹屋排布秘术,行经此地却未曾发现,只是,被他们几次干扰,骆伯甚是不悦。
:“啊,对!那些山匪甚是狠毒!骆伯伯,我家公子被那些人使暗镖伤了背脊,六出想请您救救我家公子!”
见女孩神色焦急,骆伯眼中犹疑又起:“你不是在狭里巷么?何时身边有了位公子?”
:“骆伯,待在狭里巷我也不能无所事事,所以去了一户富庶人家,做侍从赚点月钱。”於雪尘不敢将荆旭直真实身份告之,只好扯了几句搪塞。
以往在荒山破庙之时,骆伯就尤为痛恨富家子弟,对于官府之人也是每每痛斥,如果被他知道荆旭直身份,必然节外生枝。如今,她希望骆伯能够出手救治,只能说得含糊一点。她在荆旭直手下做事,说成侍从,也算能圆得回来。
:“你家的这个公子倒是奇怪,人家游春都去繁华锦绣之地,他却往荒山野地里跑……”
:“我家公子性情平和,不喜奢靡,就算游春,也爱去些郊远之地,欣赏自然风光……骆伯伯,就像您一样,悠然居于山野之中,超凡脱俗,意境高远……不似庸俗之人,只喜虚华之物……”
於雪尘要讨好骆伯,立刻给他戴上高帽子,而且特意将荆旭直说得性情朴直,更加符合他的心思。
果然,骆伯一听,抚了一把胡须,甚是心悦,瞧了她一眼:“你家公子现在何处?”
:“就在半里远的山洞。那些山匪甚是蛮横,有赶尽杀绝之势,我们躲了起来。”
骆伯原本对那些杀手十分不满,听得於雪尘这么说,颇为赞同,点了点头:“那你将他带过来,我看看伤势,再作定夺……”
:“谢谢骆伯伯!我这就去将公子扶过来。骆伯伯,我家公子中的是毒镖,伤势颇重,走得比较慢,麻烦您多等一会儿……”於雪尘大喜,临走之前,想着还是要将伤势先说明一下,让骆伯做好准备。
:“慢着!”骆伯挥了挥手:“你家公子中的是毒镖?”眼中疑问之意又起。
:“是!”
骆伯眸光忽闪:“我先随你去洞穴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