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什么?身犯此罪,会被凌迟处死,头颅挂上城墙示众……你是秦光明的义女,狭里巷受此牵连,永无太平之日;你是容道的徒弟,只要御察直使司想办他,他在府衙再无立足之地……於雪尘,你真会那么傻?从没想过这些后果?”
於雪尘脸色如纸惨白,嘴唇青灰,不着一丝血色:“六出,鬼迷心窍,所有的过错,六出一力承担……求大人,不要牵连无辜之人……”她始终不愿睁开眼睛,牙齿紧咬嘴唇,蝶翼般睫毛不停颤抖,内心极度惶恐。
女孩如此倔强,被咬嘴唇已渗出血丝,依然不愿松口。荆旭直眸色愈发晦黯,俯身贴近她耳畔,冷冷低语,犹如魔鬼浅吟:“此时此刻,你还在刻意隐瞒,这样的请求,会有用么?”
手指渐渐收紧,继续用力,声音愈发冷戾:“过了今晚,明日会由肃卫厅的人来审你。这个天牢里,有一百零八种酷刑,我可以告诉你,一项项下来,没有人可以撑过一个时辰……你最后的机会,只在今晚。”
荆旭直手指冰冷,声音不带一丝感情,所说的每一个字,冰冷透骨。
於雪尘不敢睁眼,眼角泪花微闪,她怕自己直面荆旭直,一瞬崩溃。
两人死死对峙,四周一片寂静。牢室之内,唯闻喘息之声,沉重而泞滞,一呼一吸之间,都似在互相折磨。
摒了半晌,荆旭直咬牙切齿,声音愈发酷冷:“於雪尘,睁开眼睛,看着我,说实话!”
於雪尘眸眼闭得更紧。
:“於雪尘,原来你竟如此看轻自己的性命?!好,既然还不想说,之后所有的后果,你自己担着……”荆旭直似是放弃了,声音一瞬凉薄,蓦地放开钳制她下巴的右手,转身离去。
他的声音,倏然消失;他的气息,蓦然消散,一颗心,瞬间空空荡荡。於雪尘缓缓睁开眼睛,瞳色一片迷茫。
两行眼泪,夺眶而出。她缓缓低头,轻声啜泣,眼泪似断线珍珠,一行一行,顺着脸颊不停滑落,又一滴一滴坠落衣衫之上,濡湿一片。
耳畔,响起一阵沉稳脚步声。於雪尘轻微哽咽,怕是荆旭直复返,牙齿轻咬嘴唇,努力忍住哭泣,抬起眼,一个模糊身影缓缓靠近。
周政从侧门阴影中出现,跨前几步,站定在於雪尘面前,俯身靠近,盯着女孩,声音清冷:“於雪尘,有一点,你要清楚,你是‘司眼’,旭儿是引鉴之人,如今你犯了此等大罪,如若有人存心为难他,你做的这件事,便是授人以柄,他将难脱罪责。旭儿,是我最出色的徒弟,我不会看着他受你牵连,所以,你要么实话实说,把主犯交待出来。要么,什么也不要说,就此了断。”
周政声音遽然冷若锋刃:“只是,到了肃卫厅,就算想死,也要受足酷刑之后,才会确信你无话可说。你,听清楚了么?”
轻飘飘的几句话,比刚才荆旭直的话,更加毁心裂胆。
一股寒气,从心口直直蹿向额头,九星寒草之毒一瞬发作。於雪尘痛得全身抽搐,冷汗涔涔,蜷紧背脊,缚绳嵌入双手,肌肤割痛似灼烧,牙齿再次咬破嘴唇,一缕鲜血从唇边淌下。
这个阴寒的世界,令她痛不欲生!
周政身形缓缓站直,望着眼前这个倔强的女孩。静侯片刻,没有听到一句话语。
顿然,眸光十分复杂:饶是这样戮心的威胁,女孩依然没有松口,在她的心中,究竟存有什么执念?她,究竟是在保护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