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之前行踪,实则我从未施行过,效果如何,还要到现场看……”
荆旭直点了点头:他已经没有时间可以耽搁,立刻带魏欢到皇陵外围。
几声口哨声响起,很快,十几只莹黄鸟儿叽叽喳喳从四面八方盘旋而来。魏欢手中持有手链及手串,鸟儿们围在他周身,欢跃不已。
看着鸟儿越聚越多,魏欢手指成勾,抵住嘴唇,发出不同长短的鸣哨声,驱动鸟儿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扑楞而去。过了小半个时辰,鸟儿纷纷折返,显然没有找到任何循香途径。魏欢只能一路往西扩展路径,继续唤鸟往四周巡去。他四个方向一一尝试,效果不甚满意。
已是午时三刻,时间紧迫。荆旭直并未久留,命令校尉孔在安等人陪护在魏欢身旁,一旦有确切结果,即刻飞鸽传书。
自己转身回到御察直使司。自昨日起,箱痕、脚印、循香、骑乘马匹、目击证人……凡是可能的线索,他均已布下精兵追查。现在,只等哪个渠道的飞鸽传书及时带来有用信息。十日期限,只剩今日。如果要救於雪尘,这半日是关键。
於雪尘骤然犯下如此滔天大罪,令他始料未及。当初,他将她揽入皇城,本以为已经完全掌控,谁知,女孩即刻给他迎头痛击。她的行为无异于背叛,令他怒火攻心。
与此同时,他更是责怪自己。回想这段日子,女孩的异样早有端倪。是他,过于信任她,放松了一切警惕,给了她脱离掌控的契机。如今女孩深陷囹圄,又倔强如斯,誓死不肯招供。
一时眉尖紧蹙,眸光极度晦墨。他心性向来岳镇渊渟,进入办案状态,更是冷酷无情,哪怕此刻他与於雪尘已是如此亲近,只要女孩真是咎由自取,他必然不会因私徇情。
只是,所有直觉都在告诉他:这个女孩似有苦衷,她的动机更是令他困惑。为什么?那个主谋之人,竟然比他还能掌控女孩。他驱策於雪尘,是动用了皇令,此人究竟动用了什么手段,竟能让她如同飞蛾扑火,生死不顾?
此时此刻,他的全力侦缉,既是为救女孩一条性命,也是要解开心中疑团。
荆旭直从未想到,他与於雪尘竟会面临如今此番局面。周政已经在职权范围之内,对他作了最大程度的通融。这段时间,如若再找不到有用线索,今晚酉时一到,即刻进入刑讯阶段。重刑之下,於雪尘必然性命难保。
他确实不甘心,也舍不得,这个女孩刚刚走入他的心里,瞬间又将他置入此种绝境。他既怜惜她,又愤恨她,真是十分纠葛,万般煎熬。
飞鸽传书陆续回来,一张张显示毫无线索的白纸,一次次令他陷入沉郁。
申时一刻,魏欢的飞鸽传书抵达,上书五字“西北,二十里”。荆旭直手指轻轻抚摩纸片,薄唇紧抿,眸中寒光乍起:无稽山。
立刻提笔,写了几行字,让尉官送到肃卫厅。旋即,叫上校尉俞诚、雷彬,再带十人,骑上马匹,往无稽山疾驰而去。
烟雾迷朦,璧峭岩绝,无稽山周边风啸云涌。荆旭直将马匹留在山下,一路往山上攀去,到得半山腰的崖地,找到三株碧竹。
他听於雪尘说过,骆伯住处布有奇门遁甲密术,竹屋所布之阵,是杜门方位,主掌匿藏之术。他自小师承肃卫,研习追缉、密捕、机巧之术,各类学识杂沛渊博,奇门遁甲自然也有涉猎。
望向眼前荒凉崖地,默定片刻,拔出佩剑,淬寒一闪,身姿与剑光合二为一,一阵光如流火,破风啸影,整个崖地似被狂风袭扫。刹那间,万千红绿层层飞扬,一时满目摧花折叶。
空旷的崖地上方,骤然闪现一道锋芒,一个激怒的声音骤然响起:“谁?”
转瞬之间,障目之阵已破,竹屋闪现,目之所及,石桌破碎,竹篱倒地,鸡飞狗跳,一片狼藉。
骆伯手持一柄乌墨色长剑,须鬓散乱迎风站立,身姿微微颤动,眸光有些散乱,一边粗粗喘气。一眼看到荆旭直,顿时一愕:“是你!”
当日的翩翩公子,如今一身绯色武官衣袍,身姿笔挺,右执长剑指地,面色沉静如水,周身寒气森森。一双眼睛犀利如鹰,眸色阴鸷紧盯着他,开口声音冷若冰霜:“骆伯……”
骆伯眉头一蹙,脸色微微一变:“你是公门之人?”
:“御察直使司。”荆旭直坦然相告,神情酷冷:“半月之前,骆伯曾去过坤陵?”
骆伯一瞬默然,目光闪烁,并未直接回答:“是六出让你来的?”
荆旭直面无表情,声音冰寒:“她什么也不肯说!”
骆伯目光上下又打量了他一下:“那你为何要找上我?”
:“她抵死不说,让自己身陷绝境,我不能看着她自寻死路,自有办法找到她半月前的踪迹。她在去坤陵之前,曾经来过这里……骆伯,你会看着六出自寻死路么?”
骆伯眸光闪了又闪,忽然仰天呵呵笑了起来:“这个傻丫头,倒是个信守承诺之人!不过,她自寻死路,那是她自己的选择,跟我有什么关系……”
荆旭直眸光瞬间凝冻:“如若这样,就请骆伯随我去御察直使司一趟,把话讲清楚,究竟是谁,最该走上这条黄泉之路……”
他话音未落,骆伯手中长剑寒影一闪,如毒蛇吐信一般,迎面直戳荆旭直脸庞,枭然说道:“想让我去御察直使司,先试试你有没有这个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