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一副我需别人伺候模样,等着陆琮予给她擦手。
“您可真是小祖宗。”陆琮予见她如此,手指还在他视线里灵活动来动去,无奈加无语,话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在外领兵,日子不曾精致,眼前这人却精致到极致。
陆琮予向前一步弯腰在她面前,用手背抵着她手背,防止下滑,她的袖口微微向后脱落,露出细细手腕,陆琮予眼神有些打飘,只得转移注意力。
拿帕子细细为她擦拭手指,有点嫌弃,手太小,一只手背就能托起她两只手,他突然想起件事,“郡主不会武?”
檀琤珈闻着他身上那股梨香,觉得有点困意,打了个哈欠,又闻此话,清醒万分。
“你这个问题,既是怀疑,又是怀疑。”檀琤珈抬眸迎上他那道深邃目光,眼瞳漆黑映着她,脸似她腰间福玉般精心雕琢,白玉无瑕,说起来常年征战怎会晒不黑呢?
过了会儿,她才淡淡开口,:“你想问为何我手心细嫩,无茧,又因我那句公主府不养闲人,合理怀疑我会,对吧。”
对吧,俩字就让陆琮予刚调整好的思绪瞬间击败,溃不成军,既带着俏皮上扬,又如清泉撞击岩石般悦耳。
陆琮予低头为她擦手,生怕她会看出端倪,故作正经,“郡主聪慧。”
檀琤珈觉得她那父王把陆琮予一并送来是对的,至少这人是真的可以帮到她,很聪明,“我会。”
陆琮予给人擦拭完后,也只回了俩字:“知晓。”
之前如城门时,陆琮予看到过她那把白玉剑,名如其剑,是把白玉做成的剑,比铸剑要重许多,既能示人,说明那不是她的武器,只是她拿来练力量的把玩物件。
湿帕子擦完,又拿干帕子为她又轻轻拂干,冷不丁开口:“这是我的房间。
檀琤珈眼睛睁大,惊讶不已,她想要是此刻她喝口茶水,非得全吐出来不可。这不可信,至少他身上还穿着那件绿劲装,连发带颜色都没变,这会儿告诉她,这房间居然是本尊的。
“确实看不出来,你不觉得过度清雅,显得人假……。”
她有些尴尬,还以为这地儿没人住,毕竟得多么无趣才能住这种寡淡之地,后面‘假清高’三字她想了想还是别说出来,给她自己拉仇恨。
陆琮予把刚浸湿帕子时卷起的袖口,往下拽了拽,自顾自地也用干帕子擦了擦手,眼神中闪烁坚定,“郡主锦衣玉食,却也染了清雅之地,不是吗?”
檀琤珈扯了扯嘴角,她如今确实坐在这清雅房里,被呛也无可厚非。
可是……也不对啊,这陆琮予把她往他屋廊带,檀琤珈越想越觉得有猫腻,“这你的房间,那你带我来何故?”
她就这么看着陆琮予直直坐在书案旁边地面,手肘在膝盖借力,头侧垂在手指背处,打量着她。
陆琮予眼神平静,像只小猫咪,盘算着他的命怎么丢合适,甚至已经盘算好了,“微臣就是想确认下公主殿下会不会武功。”
他的房间坐落在后院僻静之地,没人说话时,静到都没有蝉鸣声,隔着门窗外面花瓣被风卷起声都一清二楚,是最适合说真话之地。
怪不得,怪不得。
檀琤珈手去触碰那只白玉青蛙,玉凉手温,触感刚好,心情没被这话弄的糟糕,甚至还带些好奇,“为何这么问,这很重要吗?”
陆琮予坐在地上,打量着少女细嫩的手把玩那只白玉青蛙,缓缓开口,“不重要,甚至公主殿下不会武都没关系,微臣就是兵,只是好奇,为何手无茧。”
檀琤珈自打有记忆起,她的父亲和她那母亲都告诉她,别看南祈都城表面风静浪平,内里早都在暗流涌动。
女子也好,男子也罢,都要有一身本事,才能临危不乱,况且嫡长公主府对子女要求颇高。
檀琤珈扶着椅子把手,往后坐了坐,使她能靠着椅背,“母亲告诉我,琴棋书画是南祈男子用来束缚女子所创造出来的风雅之事,觉得只有这样,才配得上他们高尚的节操。”
“父亲告诉我,这四样对应的是灵活、布局、力道、细微观察。”
说到这些,她很有感触,鼻息微微抽噎,“不过这南祈女子大多想不到这层,因为她们父亲并不会让她们理解这些,因为这些子女养在深闺目的只是随时为家族利益牺牲品罢了。”
檀琤珈说的认真,未曾注意一旁的陆琮予脸色微妙变化。
南祈都城女子如何,陆琮予是不在乎,可檀琤珈会不会因为这些有影响,他在乎,高高在上的公主,不该染这些尘埃。
“他们需要女子作为纽带,帮助家族平步青云,却不想女子思想开朗,怕难以掌控。”
自小生活之地,对于檀琤珈来说,也是深有影响的,只不过是运气饶好,家族无须她做什么。
“不像北冥,夫妻姻亲自由,也都是一妻一夫。既使南祈皇帝有心改革,也是无力,他那三十八宫妃嫔,够他喝好几壶的。”
记得那时的她,常常就在那棵绒花树下,翻来覆去练习,刚开始每日三四个时辰都是练手劲,到后来的木棍,快、狠、准三样,最后才是提剑,玩暗器。
当时她边练边哭,一向疼她的王妈妈,也只得和嫡母一样在旁边默默看着,劝导她:这世道之事唯有明日难以捉摸,学会自保最好。
北冥璜亲自打天下,她大概是随生父,也随养父,悟性极高,不出几年就可以和大她一些的哥哥过招,又过几年尚可以与檀修敬过招。
午时未到,日头携着炎热穿过连廊,树影斑驳,把风悄无声息打散,只有院落中花瓣悄悄卷起身躯,布满皱纹,远远看去像白蝶扑动翅膀。
“每日三四个时辰练完后,丫鬟都有拿来牛乳浸泡,浸泡半个时辰后开始边泡边搓,再过两刻钟,敷上厚厚的手脂霜,依次往复,不曾间歇。”
终究是这层郡主身份给了檀琤珈不少便利,还有南嫣黛对她说的话:习武目的既是为了得到什么,也是为了不失去什么,无需和他人比较,只尊自己本心。
若说习武只为自己开心,想去做,是不能持之以恒的,还是需要想得到,才能坚守。
檀琤珈说完后,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