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三人以陈子航朋友身份,很顺利进入李宅中见到了李士材:
李士材躺坐在床上,看上去跟徐振之差不多的年纪,但是面色惨白,形脱神衰,一副重病缠身的样子,身上也因长年服药而散发一股中药味。
“我沉疴伏枕已久,只能请几位来里屋相见,实在不好意思。”
“是我们唐突了,临时来访,请李兄见谅才是。”徐振之彬彬有礼地回答道。
李士材示意周围的下人先行退下,不露声色道:
“恕在下冒犯,我在师父身边多年,从未听过他老人家有如此年轻的三位朋友,你们究竟是谁?”
李士材虽然因为身体的缘故,很少有机会接触到外面的人和事,但是他从小就受到良好的教育,书穷万卷,再加上为人机智聪颖,并不是不谙世事,蒙昧无知的深宅之人,之所以让三人进来,只是因为师父离开多日而未曾有任何书信,和往常极为不同。他想三人既借师父之友的关系来接近他,想必一定有关于师父的消息。
见李士材如此开门见山,世安也不再隐瞒:
“你家师父偷了我们一样十分重要的东西。这次来就是为了寻找你师父的下落。”
“什么?这不可能!”李士材一时气急,竟从喉中咳出一口血痰,“我师父他,他为人光明磊落,不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
“实不相瞒,虽然未曾目睹你师父行窃,但是在失窃的屋子里发现了属于他的东西。”
徐振之又将昨夜在庙中的经过对李士材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只是按照巫婴的吩咐故意掩盖了离朱非人的身份和不死草的存在。
“你怀疑师傅是为了拿到药救我,才会跟这起失窃案背后真正的黑手去做这场交易?”
“是的,目前的证据都指向你是师傅是被人利用。所以我们特意过来想了解更多有用的线索。李兄能跟我们说一说更多关于你师父的事吗?,比如说,他平时跟谁来往比较多,或者,最近他有向你提过见了什么特别人吗?”
徐振之心想,如果能知道离朱的人际关系,说不定能找到幕后之人。
李士材低头思索了一会儿,凝眉道:
“师父至从来到我家,一直细心照顾我的身体。我遇到什么危险,他也总能第一时间赶到我身边。他平时少言寡语,从不说自己以前的事,也未提起过他人。平时偶尔出门也是为我寻药,他以前外出后必定会给我写信报平安,而这次离开这么久我也未曾收到一封信。所以我这些天一直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没想到果然还是出事了。”
线索又断了吗?
徐振之眼神中充满了失落。
而这时,王子腾突然注意到了从李士材的衣领露出来的物件:
“李兄,能给我看看你脖子上挂着的是什么吗?”
“这个?”李士材将吊坠取下来,递给了王子腾,“这颗珠子是先祖传下来的,也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这是一颗黑白相间的珠子,大约长两寸左右。珠子的边缘隐隐有流光浮动。
“这真的是从你先祖传下来的吗?”他难以置信地问道。
“是的。”
“虽然这听上去有些荒唐,但是这颗珠子也许能让我们找到你师父的下落,李兄是否可以借给我们,稍后定当完整奉还。”
李士材没有丝毫犹豫,干脆利落地答应了:“若是它能找到师父的下落,请尽管拿去。”
临走前,世安交给李士材一瓶丹药,嘱咐他身体感到不适时就服用一颗,能保他一个月的平安。
徐振之眼神闪过一丝愧色。
在回去的路上,徐振之一直紧锁眉头,闷声不响。
世安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有一些事现在还不能让他知道。
“哥哥是不是在担心李士材的性命?”
徐振之点了点头,“是不是巫姑娘还在生气离朱偷东西的事,所以不愿意用不死草救李士材一命?”
“当然不是,姐姐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世安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那是究竟是为什么?”
“物有生死,理有存亡,不死草这种有违天理的东西,是绝对不能出现在人间的。若是世人知道不死草的存在,人们会为了获得所谓的‘’长生‘’不择手段,甚至互相残杀。天界之物一旦流落在人间,势必会引起动乱和杀戮,这其中牵涉的往往不止有人类,还有非人。”
更何况,人类要获得长生不仅比登天还难,还要付出巨大的代价,这种代价还不如死。
这一点,世安并没有告诉他。
徐振之双眸微微一颤,他心里很清楚,世安说的是对的。
“徐公子你也别太自责了,依我所见,老祖宗既然愿意拿出定神丹给李兄保他一个月平安。这事情说不定会有转机的。”王子腾安慰道。
徐振之勉强抬了抬嘴角:“希望如此。”
几人回来后发现巫婴并不在客栈。
“别找了,她回扬州了,那只野猫来信说扬州出了点事。”
庚辰从后门走了出来,“你们在那边有什么发现吗?”他的语气一如往常一样冰冷。
“我们发现了这个,”王子腾拿出了李士材挂在脖子上的那颗珠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离朱的一只眼睛。”
庚辰打量了一会儿,嘲讽道:
“想不到他竟然舍得将自己的一颗眼球给了别人。”
“据李士材说,这只眼睛是从某一代先祖那里传下来的。这说明离朱在很久之前就跟李家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
“难道这就是离朱这么保护李兄的原因吗。”徐振之暗忖道。
庚辰眼眸中充满了不屑:
“就是他如此接近人类,才会落得现在这般下场。”
“传说离朱六眼,只只相通,共享视觉。如果姐姐在,她一定有办法利用这只眼球找到他的下落。现在该如何是好。”
世安假装一脸可惜的样子向庚辰望去。
“你大可不必如此装模作样,”庚辰一眼就看穿了那点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