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来到陆以君的病房,柳霜玉提醒柳忆云放低声音不要吵到她。
柳忆云一头短发,长度到下巴的位置,脸蛋稚嫩,眼神却很凌厉,或许是因为眼白多的缘故,她看人的时候极具攻击性,很像陆以君生气时候的样子。
仔细看,她和陆以君是长得不太像的,柳忆云遗传董和平更多。
她的声音清脆如铃,站在床边轻声唤了陆以君一声姐姐。
陆以君没有任何反应,柳忆云红着两眼无助地看向一旁的柳霜玉,“妈妈,姐姐到底什么时候才醒?”
柳霜玉皱着眉头看向李秀宇,她又怎么知道自己女儿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睁开眼睛?
他弯下腰两臂撑着膝盖,安慰柳忆云道:“你在她身边,她感受到你的存在,很快就能醒过来啦!”
“真的吗?”
“当然啦,哥哥不骗你。”
柳忆云听完李秀宇的话,两手虔诚地握住她的左手,说:“姐姐,你一定要快点醒过来,你答应过我,要带我去游乐园玩的,可不能食言。”
就在此时,陆以君的手指轻微地动了一下,她惊喜地和李秀宇对视,他微笑着鼓励她再多说一点:“你看,陆姐姐感受到你了!还有什么想对她说的话,尽管说出来吧。”
柳霜玉拍了一下李秀宇的肩把他叫到病房外,他轻轻地关上门,她局促地撕扯着拇指上的倒刺,说道:“我这个妈妈做得不称职,她出了这么大的事我都不知道,多亏有你在这里照顾她,她治疗产生的费用是你帮忙垫付的吧?事后我会算好还给你。”
“阿姨您别这样说,事发突然,陆以君她也没办法第一时间告诉你。钱的事情不用着急,当下最重要的还是等她醒过来,之后的事都好说。”
柳霜玉对李秀宇的印象很好,年纪轻轻面对大事可以处理得非常漂亮,她多多少少能猜到她和他的关系。自从那次相亲告吹,她明里暗里又提过几次让她考虑找男朋友谈谈恋爱的事,都被陆以君用各种理由搪塞过去。
柳霜玉看着站在她面前的李秀宇,她想:“想必他就是陆以君一再拒绝她提议的理由。”
她说:“因为我的原因,以君和我不像别人家母女那样亲近,所以她很少主动找我,跟我说她的事情,这一点我确实有愧于她。既然你和她关系好,那阿姨要麻烦你,经常告诉我她的近况,让我心里有个谱,好吗?”
李秀宇首先考虑的是陆以君愿不愿意,他这样做会不会惹陆以君不开心。柳霜玉也是出于关心她的生活,但是他夹在中间,倒像是个坏打小报告的。
他先答应了柳霜玉,等陆以君醒过来,他再问问她的想法。
他们站在门外聊了几句,王立本就穿着便衣带了两个警察来探望陆以君。
李秀宇站得笔直,微微颔首,“王警官好。”
“你好你好,你没什么事儿吧?”他拍拍他的肩膀顺手捏了捏他的肌肉。
“我没事,就是以君她做完手术还没醒过来。”
“我就是专程过来看她的。”
陆以君去李子安公司当保镖的事情没有告诉柳霜玉,阮虹眉知道此事后怕柳霜玉担心也没有告诉她。柳霜玉认识王立本,看见他来医院,以为是陆以君在办案过程中遇到了事儿才受伤的。
七个人挤在病房里,忽然间就热闹起来了。
兴许是感受到众人的关心,陆以君的眼球开始左右移动。李秀宇第一时间注意到她的变化,眼睛瞬间放大,惊喜地扑到床边。
陆以君仿佛睡了一个长长的觉,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李秀宇那张焦急又欣喜的脸。她僵硬地侧脸看向窗户那边,发现站了好多人,还以为今天是赶集的日子。
“姐姐醒了!”
大家的注意力被柳忆云吸引过去,她的病床边霎时围满了人。脑子还没清醒,身体却先一步做出反应,被这么多人看着有点不好意思,她的脸上浮现淡淡的粉红。
躺了这么久,她的喉咙像藏了一圈砂纸,嘴唇一开一合,最后终于能吐出字来:“对不起,让大家担心了。”
柳霜玉坐在床边摸着她的额头说:“乖女儿,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她温暖的爱抚让陆以君鼻尖变酸,谁能想到她们俩难得的温存时刻,是在医院的病床上呢?
陆以君现在最关心的是与李子安有关的事情,她喊了王立本一声师父,他心领神会地回她:“孙骞和郭林甫现在都被警方控制住了,李子安……暂时还在追捕中。”
从她决定帮李子安逃脱孙骞追杀的那一刻,她就想到了这点。她深知李子安气数已尽,所以对王立本的话表现得并不惊讶。
柳忆云听不懂他们在谈论什么,一心为陆以君的苏醒感到开心。她从一堆大人中间钻到病床边上,喊道:“姐姐!”
“云云,好久没见,你又长高了。”她握住她搭在床沿的手轻轻捏捏。
“嘿嘿,也没长多高。你身上还疼吗?”
“不疼,姐姐可是钢铁侠,你忘了?”
柳忆云偷看了一眼她露出的手臂皮肤上缠着的纱布,眼底的心疼转瞬即逝,笑道:“是啦,所以你的反应堆要赶紧亮起来哦!”
李秀宇握拳抵嘴哼笑,她注意到他偷笑,朝他投去一个感谢的眼神。他双眼微闭轻摇着头,无声的言语传递在二人之间,那一刻,她什么都懂了。
陆以君身体上的疼痛已经被爱意治愈,她躺在病床上,看着大家为她的死里逃生而喜悦,忽然觉得自己的人生并没有那么糟糕,这个世界也并非那么无趣。
王立本此次探望不仅仅是关心陆以君的身体情况,同时也是询问她出事当晚的具体细节。
她一五一十地把详细经过告诉王立本,包括她帮助李子安的原因。王立本听完后反应平静,手指夹笔在本上敲了又敲,告诉她:“李子安目前还躲在江庆市内,他似乎没有继续逃往国外的想法。”
“是吗?”陆以君一时语塞,人还没从昏迷中完全调整回来,反应变得迟钝。
“不管他藏得有多深,我们都会给他抓出来。”王立本言之凿凿,笔头在纸上狠狠一点。他坚定的眼神转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