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宇的出现让包括陆以君在内的众人都吃了一惊。
她站在李子安左侧,看着李秀宇飞跑而来,手心起了密密的汗珠。
怎么就这么巧,他这时候过来,莫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李秀宇先微不可察地瞄了一眼陆以君,随后看向李子安,“爸,你要走?”
李子安的诧异转瞬即逝,他沉声道,“对啊。你来爸爸公司有事吗?”
李秀宇一边从背包里掏出好几张卷子,一边解释:“我这里有些卷子需要家长签字,明天得交,你又不在家,我给你打电话你一直没接,所以就来公司找你了。”他堆起笑容,满眼真诚地对李子安说:“签个字吧,耽误不了你几分钟。”
李子安温柔地笑一笑,抬起手掌向身后的赵为行要了只笔,随后飞快地在一张张打满红勾的卷子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签完字后,他把卷子递还给李秀宇,“早点回家,爸爸忙完就回来。”
“好,我在家等你。”说着,他给了李子安一个拥抱。
不知道在场的其他人有没有注意到,反正陆以君清清楚楚地看见李秀宇的手极迅速地在李子安的西装后领下停留了一秒。
李秀宇松开怀抱,站在原地目送李子安的车离开。
陆以君和李子安坐在后座,她透过车窗看着李秀宇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野里。
李秀宇实在是太胆大了,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给李子安身上装追踪器。
“李秀宇,你真是胡闹。”她心想。
像李子安这样奸猾的人,会没有察觉到吗?
她思量再三,决定把追踪器拿下来。
“李先生,您的衣领没有整理好,我帮您整理一下吧。”她的胸膛剧烈起伏,嘴唇发干,李子安的回答决定她这一举动是正确还是错误。
谁知李子安只轻微地坐起身子,淡淡地说了一句:“麻烦你了。”
陆以君抬手覆上光滑的衣领,手指在衣领下划了一圈,果然,有个小型追踪器,她摘掉它,说:“好了先生。”
“嗯。”
在李子安阖眼小憩的空档,陆以君状似漫不经心地把追踪器丢向窗外。
将近30分钟的路程后,他们到达了目的地。
孙骞的私人住宅是一栋中式别墅,走进院里,矮竹迎客、香兰饰景,一条鹅卵石小径直通房屋正门,小径两旁有假山造景,让人仿佛置身于清宜园林之中。
陆以君紧紧跟在李子安身后,半分好奇半分警觉。
他们被人领着进入会客厅,李子安在沙发坐下后,有人端来热气升腾的香茶,“李先生请慢用。”
李子安的手随意地搭在沙发扶手上,饮了一口茶,他啧啧称赞,“好茶。”
陆以君站在沙发扶手旁,只见孙骞穿着丝质藏蓝色睡袍从楼梯走下来迎客。
她暗忖道,“好歹也是谈生意,这个姓孙的却穿得这么随意不正式。”
孙骞皮笑肉不笑,悠悠地叫出李子安的名字,“李子安。”他走到李子安对面的沙发坐下,随后翘起二郎腿说:“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陆以君第一眼注意到孙骞后移的发际线,以及右眼角骇人的陈旧刀疤。
李子安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不紧不慢地问:“老同学,最近过得怎么样?”
“哼,那自然是过得不如你好。”孙骞把交叠的两腿上下换了换,手抚平睡袍上的褶皱说:“没想到你还会来跟我谈合作。”
“我向来只重视利益,对象是谁并不重要。”
孙骞抽了抽嘴角,“说说看吧,你的打算。”
李子安慢条斯理地举起面前茶杯小抿了一口,“我这里有一批新货,想先在你的医院试验一下。”
孙骞听完李子安的话放声大笑起来,眼角的刀疤随着面部肌肉疯狂抖动着,随后他恶狠狠地看向李子安,说:“我这医院虽说是私立的,但好歹也是个正规的地方,你看,这是不是不太妥当。”
孙骞的回答在李子安意料之中,他慢悠悠地回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在记恨我。”
“记恨?”孙骞被这两个字点燃了怒火,“没错,我确实记恨你!当初,你把我们俩合伙创立的公司占为己有,我不该恨你?你把许玫从我身边夺走,我不该恨你?”
孙骞说着,一张脸变得通红,他激动地站起身来,指着李子安的鼻子骂道,“你害得许玫神经衰弱选择自杀!你怎么好意思跑来跟我谈生意?她居然还在死前给你留了个种!你多大福气啊李子安。”
陆以君听到这里,不免浑身发烫,头皮发麻。
原来李秀宇的妈妈竟是因为李子安而死。
她忽然反应过来,李秀宇在李子安面前的乖顺模样都是伪装。
他们从阮虹眉家回别墅的那天晚上,他发现李子安在家,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厌恶,以及他冒险在李子安的书房装监控、身上装追踪器,这些行为表现通通都能解释清楚了。
他和她的目的是一样的。
陆以君犹如在荒凉大漠孤独前行中偶遇同行路人一般欣喜。
孙骞气急败坏,俯身拿起放在沙发上的枪逼近李子安,枪口正对眉心,“谈生意?我恨不得现在就一枪崩了你!”
陆以君见状,敏捷迅速地掏出□□对准孙骞,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训练有素。
两方手下见陆以君拔枪,也纷纷举起各自手中的枪对峙。
一时间气氛冰冷紧张到了极点。
孙骞被人拿枪指着鼻子,轻蔑地冲李子安嘲讽道,“你的人胆子很大,居然敢拿枪指着我?”他死死地盯着陆以君,眼神仿佛已经把她凌迟一遍。
他把对准李子安的枪口转向陆以君,“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陆以君临危不惧,举枪的两手丝毫未动。
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嗒声,孙骞手里的枪关上保险。
此时,正襟危坐的李子安起身按下陆以君举枪的双手,右跨一步挡在她身前,“我的人不懂事,你见谅。”
孙骞并不打算做出什么出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