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陆以君敷着面膜躺在床上,天花板被她盯出洞来,她盯得两眼发酸,眼前隐隐约约起了雪花点。李秀宇下午的话犹在耳边,他说他在慢慢理解她。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他终于肯卸下防线走近她的意思吗?
她打开微信,准备发信息问一问他,忽然发现他的头像换了,换成了盛开的夏堇,还有一只纤细的手在抚摸叶子,那是陆以君的手。
她看过他的头像,忘记了原本想要问他的问题,反而说:【你头像把我的手拍进去了。】
李秀宇很快回复:【我知道啊,可就这张照片把花拍得最好看。】
【那你起码把我的手截掉啊!】
【截掉你的手,这花就不完整了。】
陆以君不知道的是,李秀宇用作头像的照片已经是他截过以后的了,其实原图他把陆以君蹲在地上赏花的样子也偷拍了进去。
陆以君把手机放在一旁,摘掉面膜扔进垃圾桶,大力用指腹在脸上画圈按摩。
他这头像里的手一看就是女人的,要是被人误会了什么可还得了!她转念一想,只要他不说,也没人知道那是她的手,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她给自己做完思想工作,头一沾枕头,又拿起手机来。
过几天就是她妈妈的生日,她打算约她出来吃个饭顺便给她过个生日。
陆以君的爸爸在她小学的时候因公牺牲,妈妈柳霜玉便在一年之后改了嫁,嫁给了现在的丈夫董和平,后来还有了个女儿柳忆云。
她童年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和阮虹眉住在一起,和妈妈相处的日子算不上太多,因此关系不远不近。
她实在不擅于应对这样略显疏离的母女关系,每次都要犹豫许久才敢给柳霜玉播去电话。电话嘟声几下,那边响起了柳霜玉困倦的声音,“小以啊,这么晚了还没睡吗?”
“你睡了吗,要不我明天再打过来。”
“没事儿。”陆以君听见电话那头床垫嘎吱作响,柳霜玉急切地制止陆以君挂掉电话,说:“妈妈去阳台和你打电话。”
陆以君稍等片刻,柳霜玉的声音比刚刚大了些,“小以,你是不是又失眠了?”
“没有,是你睡得太早了。”陆以君看看挂在墙上的时钟,才九点半。
“毕竟老了,身体比不上你们这些年轻人。”柳霜玉说,“你找妈妈有什么事?”
陆以君从床上下来,耳朵贴着手机,漫步到花园,坐在了白色的躺椅上。她抬头望了眼二楼,李秀宇房间的灯还亮着。
她的手指把衣角勾起卷成一个紧紧的小团,说:“你的生日不是快到了嘛,我想约你出来给你过个生日。”
“就我们两个人吗?”
“你要是愿意,把董叔叔和云云带上也没关系的。”
“妈妈还是更愿意和你过二人世界。”
陆以君的双脚轻松地上下晃动着,她望着天上的月亮,回道,“那就这么说定了,等我选好吃饭的地方就告诉你。”她站起来在花园里游荡了一遭,说:“你早点休息吧,我也去睡觉了,晚安。”
“晚安。”
陆以君把和柳霜玉见面的地方定在了伊泰的一家口碑不错的中餐馆。几天后,她带着定制的生日蛋糕提前来到中餐馆等待柳霜玉的到来。
柳霜玉来得很准时。她穿了一身素白的棉麻长裙,脚踩绣花平底鞋,看起来温柔婉约。
她踏进店门四处张望,陆以君向她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妈妈还算准时吧。”她放下包,喝了一口面前的大麦茶。
“挺准时的。”陆以君提起放在身旁座位上的护肤品,微笑道,“生日快乐,这是买给你的礼物。”
“好巧。”柳霜玉从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红色盒子,说:“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
她们俩会心一笑,接过了对方的礼物。
“先点菜吧。”陆以君把菜单推到柳霜玉面前,柳霜玉埋头翻看起菜单来。
这时,陆以君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一串未知号码。
她接起电话,对面是一个浑厚的男声,“陆小姐,如果不想你妈妈的生日变成忌日的话,现在就来伊泰负二楼停车场,我等着你。”
陆以君顿时面色凝重,嘴唇发抖,电话已经挂掉了,她还迟迟放不下举手机的手。
这通陌生电话关系到她妈妈的生命安全,在不确定是不是恶搞玩笑的情况下,她不得不相信,不得不保持警惕。
柳霜玉发觉她的脸色极为难看,关心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她临时编了个谎话,故作轻松地说:“所里临时有点急事,我现在必须赶过去。”她强颜欢笑,说:“恐怕今天不能陪你一起过生日了。”
“没关系,妈妈已经很开心了,你去忙你的事情,不用管我。”
陆以君想起前几天她让李秀宇给她推荐推荐吃饭的馆子,他提了一嘴他今天也要来伊泰的事情。
他没跟她明说他要来伊泰干嘛,她想如果他现在在这里的话,可以让他帮忙陪着妈妈。万一那些人真的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也能有个照应。
她临走前拥抱了一下柳霜玉,说:“我走了,过几天我再来看你。”随后,她走出店门赶往那个人所说的地下停车场。
她战战兢兢地给李秀宇打去电话,他秒接起来,“有事吗?”
“你在伊泰吗?我现在有点急事要走,你能不能过来替我陪陪妈妈?”
李秀宇没问她原因,直接回道,“是‘喜湘逢’那家店对吧,我正在六楼呢,我马上过去。”
“嗯,谢谢你了。”
陆以君坐电梯直达负二楼的停车场,这里才建好没多久,因此没停多少车。停车场四下无人,她走出电梯往前走了几步,不远处停放的三辆黑色轿车里走下来一群凶神恶煞的男人。
她认出为首的那个人,正是之前在孙骞别墅里见过的秘书,孙祥宏。
“陆小姐,你可认得我?”他在她面前站定,身后的人也一齐止住了脚步。
“你是孙骞的人。”陆以君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