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在梅沙的看护下小口喝着青稞酒,又试了酥油茶、肉干、便于储存携带的糌粑。 吃饭时, 吕瑛肯定是要摘幂篱的, 但卖糌粑和酥油茶的店面有点偏,梅沙挡着点也没什么关系。 吕瑛看起来很享受这里的氛围,对油腻腻的粘鞋的地面也不在意。 梅沙意外:“您真是什么地方都能待得住。” 吕瑛:“为什么待不住,我外祖母就是这儿诞生的,我在这儿行走,说不得哪条路就是我外祖母和她的祖先也走过的,想想都很有意思。” 梅沙:“若说琼崖岛只有不到七成人不识字,这儿九成九的都不认识,用秋侍郎的话说就是人均胎教,我是习惯不来。” 吕瑛评价:“对于不喜欢的事务,要么习惯要么改变,目前来看你两样都不成,你若想在仕途上更进一步,就得趁早改了。” 梅沙干咳一声,面露赧然。 此时一少年进来,他一身武士穿的扎规,腰悬银刀,看起来很是阳刚英俊,梅沙正在被吕瑛训,一时不慎就让那少年看见了吕瑛。 小伙子的反应很明显,一张脸立刻涨得通红,他目不转睛看着吕瑛身上,等看到吕瑛身边梅沙,又立刻面露不服。 有同伴唤他:“纳木错,走吧。” 那纳木错不想走,吕瑛勾唇,将幂篱戴好。 “梅沙,这趟出门,你倒是平白遭了不少恨。” 梅沙苦笑:“谁叫我站您边上呢。” 他们都没多在意这个插曲,吕瑛在琼崖岛上时也总是有人对他表达爱慕之情。 两人吃完了午饭,就招呼着张烈走。 谁知到了街头,那纳木错又噔噔走过来,站在吕瑛两米的地方,结结巴巴的说了一段话。 梅沙是没听懂的,张烈听懂了,立刻别开脸憋笑。 吕瑛叹气,隔着幂篱都能让梅沙感受到他的无奈,第一侠盗心中茫然,忙问:“他说什么呀?” 吕瑛言简意赅:“他说要嫁给我。” 张烈更正:“是入赘,入赘!” 吐蕃这边年轻人婚嫁后就得分家,财富的分薄意味着势力的变弱,总之因着种种原因,他们这儿是可以一妻多夫的,只要婚嫁之前和女方家商量好就行了。 这位叫纳木错的年轻武士显然是对吕瑛一见倾心,又见到心仪的“女子”身边有梅沙这个非常英俊高大的丈夫,他头脑一热,便跑过来问能不能加入这个家。 在汉文化的熏陶中长大的吕瑛还能保持平静,已经是情绪控制力极端出色的结果了,梅沙头一次听到这种婚俗,整个贼都被雷得外焦里嫩。 吕瑛走上前,用吐蕃话和纳木错交流了一阵,纳木错便面露失落。 梅沙看得满心惊讶:“还以为您会将他埋石阶底下呢。” 吕瑛:“我只将那些不怀好意的人送石阶底下,人家大大方方地过来对我表达倾慕,光明正大的说要带着自己的财富嫁给我,他又有什么错呢?我不喜欢他,和他说清楚就行了,没必要伤害他啊。” 若是秋瑜在这的话,也会对梅沙讲解:“老兄 你不知道吧?瑛哥虽然对敌人特别暴躁,但那是因为敌人先招得他,其他时候瑛哥脾气都挺好的。” “☽()_☽” ,但他完全没恼,只是正正经经地拒绝对方说“我不喜欢你”,事后不会嘲笑那个姑娘痴心妄想,更不会将一个人的示爱当做笑料。 在秋瑜的观察中,吕瑛是认同爱情这种情感的,在他眼里,能去爱似乎算是一种珍贵的能力,若有人为爱而努力生活,或者为爱反抗强权,还能得到瑛瑛的赞赏。 反正这孩子对爱情的看法在封建时代也属于“奇妙”一类。 纳木错显然觉得说话和善、声音好听的吕瑛很有魅力,走的时候也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反倒是吕瑛依然不把这事当回事。 他见此处聚集的人多,有接近六千,干脆就在这附近逛了起来。 靠着越发纯熟的吐蕃话,还有吕瑛那张冒充神佛都很有说服力的菩萨面,以及他入吐蕃时带的糖,几乎就没有吕瑛撬不开的嘴。 通常他只要走过去和人搭话,不过一会儿就能与人聊得十分愉快,再加上糖,对面的人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也是通过吕瑛写下的考察笔记,梅沙开始了解这块地方。 吐蕃高原,根据从秋瑜那里得到的资料,这里比平原要高几千米,因而外人来的时候容易不适,需要时间适应。 除此以外,吕瑛记录了这里的各个势力的名称、所在、人口……几乎是一本“入吐蕃为官指南”。 吕瑛还在此学了跳舞,他有很好的舞剑、舞刀的底子,身段柔韧、协调性好,学什么舞都快,有时候也会戴着面纱,去牧民的篝火旁与他们一起跳舞,还学会了怎么唱吐蕃人的歌,因着过目不忘,那些牧歌、情歌都是一听就会。 加上吕瑛也会一点医术,主要是帮人缝伤口、治疗感冒(资深病患经验丰富),还会给那些穷苦到营养不良的人送白糖,他治不了大病,小病小痛却是一看一个准的。 很快,有人开始流传高原之上来了一位神女,容貌像雪莲一般纯净美丽,心地善良,乐于助人,且喜欢听牧民们说故事,她的手指一点水,水就会变得和她的声音一样甜蜜。 听到此类传闻的吕瑛:……这种熟悉的明明自己不信神但总是容易被当神仙看的头疼感又回来了。 他们一路朝目的地行驶而去,因着路上考察耽误了点时间,花了二十来天才到了那座盐湖。 越是靠近那座湖,路就越发坎坷。 草原之上没有修好的路,只有牧民和信徒常年走过的土路,道路两边有时能看到脸方方的狐狸,还有成群结队奔腾而过的羚羊。 张烈口中的盐湖如今已经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