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这句话其实换个更好理解的意思是——
我们一起上同一所大学吧。
简而言之,陈令璟想跟初芒有个共同可望见的未来。
早在分数出来的时候,陈令璟就想说这句话了,以他的分数,完全可以上南辞大学,还可以进这个学校的王牌专业,而且还是他一直都想报的计算机。
能离初芒近,又能进自己喜欢的专业,简直一箭双雕。
本来想当面跟初芒表白的,可刚看到她发的那条朋友圈,爱意在顷刻间像决堤的洪水再也止不住。他有种一刻都不想再等的感觉,刚想着用微信号直接播语音电话过去,但突然想到高考结束那天自己登了小号表白初芒,而误打误撞初芒就是在对面接受他信息的表白墙墙主,索性决定直接用小号打电话。
嗯。
爱当然要大声说出来。
果不其然,电话那头的初芒愣神了好几秒,没有回答陈令璟的话,反而反问:“你怎么用的是这个号?”
应该是真的懵了,话说出口便自认为有点明知故问的意思。
陈令璟胸腔闷出一声笑意,边走边在人群里寻找初芒的身影,待找到目标后,又正色道:“初芒,回头。”
陈令璟就这样站在初芒身后不远处,各种各样的光线沐在他的身上,给他的轮廓渡上一层细细茸茸的釉光,手机还懒懒地倚在耳边呈打电话姿势,另一只手拿着一捧不知道从哪弄来的鲜花。
周遭人来人往,人群熙熙攘攘,可初芒还是一眼就望到了他,或许是他本身就有鹤立鸡群的气质,或许是他的模样早已在初芒的脑海里勾勒成形、自带聚焦模式,身边的景象都在这一刻变得虚无,而他落拓又干净地站在自己眼前。
陈令璟顺着初芒的视线,不疾不徐一步一步地朝她走来,而后在她面前站定,微微弯腰将鲜花递过来,缓声落下:
“有句话想说很久很久了,初芒——”
他的目光瞳瞳又熠熠生辉,一字一句缓慢且郑重,“我喜欢你。”
“喜欢很久很久了。”
哪怕这场表白看起来突然,却是他无数次练习、打腹稿想要说出口的话。
不加任何掩饰的喜欢。
再也不是躲在屏幕里的小心试探,再也不是无数次心动后的藏匿,而是真真切切告诉你的心动,爱意似浪花层层叠叠般涌来。
是那场绚烂的烟花,是医务室里隔着帘子的对视,是太阳雨下一圈又一圈的奔跑,是夹在书缝里的笑脸。
所有的爱意与欢喜都在不知不觉中酿造。
高考结束那天,所有人都欢喜雀跃地背着包冲出考场,被囚禁了许久的雄鹰一个个飞出牢笼,开始与世界交手。跟家长打好招呼,吃烧烤的吃烧烤,约K的约K,喝酒的喝酒,每个人有每个人不同的消遣方式,一起来庆祝这个苦读寒书十余载,终于解脱的美好一晚。
陈令璟则老老实实的待在球场打球,右手绑着绷带不方便,又加上好久没怎么碰球了,他这场球打得挺窝囊的,球都到手边了还能溜走。气得他索性不玩了,坐在旁边玩手机,看到班级群聊消息他才想起来,今晚他们班有班级聚餐。
好像还是他们班班长那个局长父亲请的客。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陈令璟立即决定去赴约,旁边的张佑安一听有免费的晚餐,嘴都合不拢了,舔着脸硬要跟过去。
本来还邀了三班班主任,但年级集体老师晚上组了个酒局,便婉拒了他们的聚餐邀请。知道这个消息的陈令璟更加乐意去了,没有他们班大魔头的逼逼叨叨,耳根子能清净许多。
当时报道某高考生带伤上战场的“身残志坚”的新闻在整个年级里游走,三班的人一见到陈令璟就边惊讶边调侃,真没想到这个“未知其名,先宣其事”的大明星竟会是他。
一时间大家围聚着他,问东问西的,什么插科打诨的鬼话都冒出来了,陈令璟不知不觉中成为整场饭局的焦点。他们班学霸云集,大多数都是从小到大的佼佼者,除了死学习还是死学习,像陈令璟这种横竖都能跟你唠一顿,性格好又善谈的确实不多,所以他在班上的人缘和口碑都很好,各个都是能聊得来的兄弟。哪怕有些话说的有点过,陈令璟都特别大气的笑笑而已,绝不会让话题冷掉。
脱了缰的野马就是潇洒,饭桌上将以前藏匿在水底的话都翻出来聊,褪去了学生这层条条框框的身份,以前不敢说的心思全都浮于表面。某某某曾经喜欢某某某,某某某和某某某曾经在一起过,八卦流窜于整场宴局之中。
后来不知道是谁说要玩游戏,输了的人要跟喜欢的人现场表白或者喝酒惩罚。
反正也就最后一次的青春了,要挥霍也就这么一次的机会了。
不如不要留有遗憾,体体面面的散场告别。
陈令璟那晚喝了不少酒,虽不怎么上脸,但脑子明显迟钝慢半拍,好巧不巧他是第一个参与游戏的,也是第一个被淘汰的。
他还没反应过来,一旁的张佑安前嘴揶揄着陈令璟怎么会这么菜,后嘴就朝众人摆摆手,一副让他们别等好戏赶紧回家洗洗睡了的神情,“就他?我跟他穿一条纸尿裤长大,他有什么屁事我不知道?就连他放什么屁,我都能闻出什么味儿,他要是有喜欢的人,母猪都能上树了!”
“……”
“哎呦,您能不那么恶心吗?”有人吐槽。
张佑安捞了颗瓜子在嘴里咔嚓咔嚓响,“我这不是夸张手法嘛,咱陈神清心寡欲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陈令璟懒得理他,没出声,手中已经准备好作为惩罚的酒杯,刚准备一饮而尽,就听张佑安猛地一拍大腿,“等下,我知道他喜欢谁了——”
陈令璟动作一顿,掀起眼皮好整以暇地望着张佑安。
说实话,陈令璟那一刻,是有些许紧张的。
怕张佑安真的说出一个人名来,到时候该怎么解释,该怎么圆场。
张佑安见众人的目光皆追随着自己,立马来劲了,“就有段时候在咱们学校门口跑来跑去的那条狗啊!见到谁都吠几声,唯独见到陈令璟就跟小娇妻一样黏在他腿边,好像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