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了招手。 妄獞很怕解君心,但又很信任慕韶光,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一步一挪地凑了过去。 慕韶光道:“你摸他一下。” 妄獞:“……” 她伸出一根手指,放到嘴边吹了口气,悄悄觑了解君心一眼,见对方没什么反应,这才小心翼翼地戳了下解君心的衣角。 解君心背着慕韶光,稳稳当当站在原地,态度配合,任由她碰。 妄獞道:“没有杀气耶。” 她有些惊奇,因为分明不久之前,她还觉得这个人戾气深重,满身血腥,没想到有了慕韶光在这里,解君心的气息一下子收敛的如此温和,简直就像个无害的普通青年似的。 慕韶光道:“对,他是好人,所以你不用怕,跟我们一块回去吧。” 妄獞的身体天生可以化雾,很快就变成了一团黑烟,钻进了慕韶光的乾坤袋中,解君心背着慕韶光,向着善见城中走去。 他的背宽广平实,步伐很稳,每走一步,只能感觉到轻微的震动,令人觉得昏昏欲睡。 两人都没再说什么,慕韶光不知不觉地闭着眼睛迷糊了一会。 他觉得应该是过了很久,朦胧中好像做了不少光怪陆离的梦,睁开眼睛时,天却还都没有亮。 慕韶光起初被解君心背着的时候,还有几分不自在,身子稍微绷着些劲没有往他背上靠,但大概是睡梦中怕自己待不稳当,此时他的手却已经紧紧搂在了对方的脖子上,脑袋就靠在解君心的颈侧。 黑暗中,一切都只是个朦朦胧胧的影,反倒使得那种幽微的感受愈发分明,鼻端的气息那样的熟悉和令人安心,正与记忆中在病榻前相陪的人一模一样。 话语可能会有虚假,但感觉不会骗人。 解君心却忽然停下了脚步。 “韶光。” 他似乎不用回头,也知道慕韶光已经醒了,看着前方,低声说:“咱们就快要到了。” 慕韶光抬头一看,前面果然已是他们落脚的那处村庄。 他便说:“这么快就到了。辛苦你了,那就放我下来吧。” 解君心却没动,站了片刻,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回过头来,深深看了慕韶光一眼。 他那样子满眼的不舍,仿佛马上就要诀别一般,倒让慕韶光不禁怔了怔,道:“怎么了?” 解君心一笑,突然伸出手指,在慕韶光的脑门上戳了一下,说道:“要见别人了,把你的脸变回去吧。” 他这样一说,慕韶光才意识到,自己方才从幻境中出来,竟一直用的都是本相对着解君心。 他忽然想起来,说道:“你很早就认出我的身份了吧?” 解君心道:“当然了,自己喜欢的人,怎么可能变副样子就认不出来了呢。” 慕韶光道:“那……我可是你们魔域的卧底——” 他说到这里,忽然听见“吱呀”一声,和解君心同时抬头一看,发现前方那处小院的门被推开了。 仿佛是翠娘从里面走出来,倒了一盆水,又走了进去。 慕韶光推 了解君心一下,说道:“你把我放下吧,别让他们看见。” “⚠(格格党文.学)⚠” 解君心说:“我笑你从小时候到现在,要强的脾气一点也没变过,总不想在别人跟前示弱,受了伤受了委屈都要瞒的严严实实的。” 慕韶光道:“这个我记得,你以前也说过这样的话。” 解君心道:“你记得?” 慕韶光道:“也是我生病那时说的吧。那天夜里我睡不着,你在旁边守着,咱们就说了一会话,你当时也是这么说的。这回我没记错吧?” 解君心其实也摸不透慕韶光到底能记得多少,此时听他把当时的场景说的这样清楚,便不禁抬眸,见慕韶光正好站在一束月华下,柔和的光晕将他身上的白衣照得半透明,仿佛随时都要融化在光里似的。 这样子又像是真的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回慕韶光睡着了,他坐在床边偷偷望着这人。 光照在慕韶光的脸上,他的表情很安宁,皮肤就像是乳酪一样,仿佛还带着诱人的甜香,让人觉得不敢碰,又忍不住地想要凑上去闻一闻,尝一尝。 解君心怎么看也看不腻,但有时候时间长了,便老是突然惶恐,担心他在月光里化去了,总得抓住这人,碰碰这人,才觉得安心。 可现在想来,也不是那个原因。 大概是……他自己知道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偷来的,做贼心虚,自然不安。 过了一会,解君心才笑了笑,说:“你没记错。” 他慢慢地说:“后面我还说,可我的心却很卑劣,当每次看到你不得已在我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时,我又心疼,又觉得有一丝宽慰。因为看见了你的疼痛,我就有机会用我的血肉去填补你的伤口,让你需要我,放不下我,到了什么地方,身上都带着我的痕迹,看一看就会想起我来。” 解君心这番话,每一个字都说的清清楚楚,而当年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也确确实实只是他们两人的夜半私语,再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正如解君心所说,那些隐秘的不能对外人展示的伤口、那些狼狈、那些不堪,只有他们在彼此那段互相陪伴的岁月中为对方见证。 真的是他吗? 眼前的人给慕韶光的感觉,总是与记忆中似又不似,那么多年不见,甚至连自己的记忆都是刚刚复苏,慕韶光原本不能轻易相信。 但解君心身上所有的一切,又都在无声地向他证明那种默契与熟稔。 所有的伤感与温馨都一齐涌上心头,他们曾经有过那么多在一起的时光,但当时,各种阴谋与诡谲,失败的无力与颓丧,挣扎着想要维护的尊严和放不下的骄傲,将心拥挤的太过喧嚣,回头望时,发现已经错过了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