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慕韶光怔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原先是在唐郁那里,他的右手边有一处小几可以放东西,现在他自己的住处,这里却是什么都没有摆放 的。 那个瞬间,一股刻骨的寂静突然间袭上心头。 慕韶光静静坐了片刻,抬手替自己斟了杯冷茶,慢慢饮得尽了,而后,起身缓步踱到窗前,一把推开了窗子。 月光排窗而入,清华似水,人立于其中宛若披霜被雪,夜深露重,寒意湛湛。 慕韶光的窗外种了一棵桐树,树干高大,参天而立,经年日久,这树也已经有了灵性,上面的花不因四季时序而开谢,而是感应着慕韶光的气息,慕韶光在就盛放,慕韶光离开一段时间,那花也就慢慢地枯萎了。 此时慕韶光出门一阵乍然回来,满树或紫或白的桐花半凋半开,夜风拂过,花瓣便纷纷簌簌落了下来,有一朵穿过窗子,落在了慕韶光的衣袖上。 他伸手拈了起来,花朵在他的指间轻轻一转,叶瓣上逐渐生出光泽,原本有些枯萎的颜色仿佛活转了来,款款流动着重新绽放。 慕韶光摊开手,这朵花飞回了枝头,唯有隐隐暗香,还残存在他的指间。 慕韶光轻轻抿了下唇。 这样的事,他刚刚会用灵力的时候经常会做,那时年纪也小,傻乎乎把地上的落花一朵朵捡起来,重新送回到树梢上去,见它们又活过来了,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 可过不得数日,花总是要枯的。 只有太过天真的人,才会固执地死守单一的绚烂与欢乐,抗拒枯萎与悲苦,然而岁月枯荣,从无圆满,一如人生的悲或欢,聚与散。 漫天月华,映着落花如雨,慕韶光看见自己的影子投在满地的花瓣间,被打的乱了。 一切真像一场梦。 而这场梦就这样没头没尾地结束了,也令人油然而生一种荒谬之感。 曾经步榭就是那样,与他相识,然后不见,留下他在真与幻中迷茫徘徊,多年找不到出路。 模糊的记忆、混淆的善恶、毫无缘由的失去……这么多年了,他的人生一直仿佛活在一团迷雾中,聚散得失,全然由不得自己做主。 没有人知道,慕韶光也会有害怕的东西。慕韶光害怕离别。无论要分别的对象是谁。 这一回,他又回了穹明宗,那些外面的人会不会再一次消失不见? 解君心……起码他是真的吧? 他还会在吗? 忽地,慕韶光一转头,问道:“是谁?” 他的声音清清冷冷,一向不怎么高,也不大严厉,但是当发现有人在旁边时,慕韶光的神情就变了,方才的惘然消失无踪,显得冷然而不近人情,连带着这两个字中都带上了一种说不出的威慑之意。 他望着的是窗口的方向。 那两扇窗户被慕韶光推开了就没关,此时就一直敞在慕韶光的注视之下,过了会,一只小黑猫沐浴着月光跳到窗台上,看着慕韶光,片刻后,冲他喵了一声。 “……” 慕韶光道:“解君心。” 小黑猫听到他叫也没动,抬起一只前爪,似乎试探地 想要往前迈一步,又有些犹豫,便一爪悬在空中,圆睁着眼睛看着慕韶光。 慕韶光走过去,将手递给了小黑猫。 小黑猫将抬起的前爪放在慕韶光的手心里,被慕韶光握了一下,片刻之后,从窗台上跳了下来。 半空中,猫咪小小的体型已经变成了长身玉立的高大男子,然后他反握住慕韶光的手用力一拽,便一下子将慕韶光拉入了怀中。 慕韶光被他拉的身体向前倾了一下,然后就被紧紧地搂住了,怔了怔,失笑道:“我第一回叫你的时候你干什么不应声?我还以为认错猫了。” 解君心将下巴抵在慕韶光的肩膀上,只是紧紧地搂着他,片刻之后,他才说道:“我刚才很害怕。” 慕韶光带着丝疑问“嗯”了一声,解君心低低地说:“你走之后,合虚看不到你了,我很怕之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当我再一次来到你面前时,咱们重新回到了敌人对立的关系,你会对我冷漠以待,或者与我划清界限……” 他的手臂情不自禁地收的更紧了一些,轻声问道:“如果那样的话,我该怎么办?” ——“如果那样的话,我该怎么办?” 慕韶光绷紧的心弦像是被一根冰冷的手指轻轻一拨,然后慢慢地,松懈开些许。 那种感觉就好像一个在雪地里的独行客,忽然碰见对面走来了一名同样冻得浑身发抖的旅人。 然后他一下子意识到,啊,原来也有人跟我一样,也在害怕、担心着这些,我不是这个世上的异类。 慕韶光将手放在解君心的后背上,拍了拍,低声道:“不会。” “我今天说的那些话……”慕韶光说,“是因为人前得有个交代,你不要往心里去。” 解君心很想看看慕韶光说出这句话的神情,于是他松开了手,目光却好像黏在了慕韶光的脸上,怎么看也看不够,低声说道:“不会。” 慕韶光看了他一会,解君心的脸在光影的交错下朦胧不明,步榭的模样在凌乱的记忆中晦暗难辨。 可大概是此时的夜色太安静,风也太轻柔,花香恰到好处,月亮正如钩,他的心倦倦懒懒,什么也不想深究。 于是,慕韶光一笑,说道:“那来亲亲我吧。” 他想感受到更多的真实。 解君心怔住,慕韶光冲他微微张开手。 片刻之后,解君心上前,而后,慕韶光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激烈亲吻。 他被解君心亲的几乎站不稳,隐约间感到对方将自己一把抱了起来,放在旁边的小榻上,然后一下子压在身下,继续用力地深深吻住。 慕韶光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