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念被推去病房里,一整天她都没醒来,要不是心电图上面的那根线一直在起伏,还以为躺在病床上的人,是具尸体。 到了第二天早上,时念才悠悠转醒,青烟色的眸,缓缓睁开。 记忆过了好一会才灌进脑海里,她眼神一痛,手摸上自己的肚子。 “孩子没了,这不是如了你的愿吗?又何必做出这样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 冷冷的嘲讽从床边传来。 时念扭头,就看到双眼爬满血丝,一脸阴鸷的陆景洐。 他看过来的目光,冰冷至极,没有一丝丝的温度,眸底还翻涌着刺骨的恨意。 时念睫毛轻颤,他应该是什么都知道了,毕竟这个男人,极其聪明。 他猛地伸手,不顾她身子虚弱,直接将她从床上提了起来,手冷酷地扼住那纤细的脖颈,悲痛地低吼:“你答应我过我的,不打掉孩子,但你却背着我,吃下堕胎药。时念,你骗了我,你杀掉了我的孩子!” “你这个人尽可夫的贱人,为了和程凯泽长相厮守,将孩子残忍打掉,你这种恶毒的女人,简直罪该万死!” 时念仰着脑袋,眼角滑落两滴破碎的泪珠,娇美的小脸,此时已经变得有些发青了,她嘴角却扬起了一抹极冷的笑:艰难地说道:“陆景洐,我不会被你……利用。” “利用”两个字,已经不成音调,因为她的喉咙快断了,剧痛和窒息感,让她开始翻起白眼。 在时念的手臂垂下的瞬间,陆景洐猛然松开了手。 缓了会,一声声咳嗽在房间里骤然响起。 周响接完电话,进到病房就看到时念正弯腰咳嗽着,他赶紧上前,伸手就要轻拍她后背。但是手刚伸出,就被重重挥开。 陆景洐绷着脸,寒光阵阵地睨着他,“我的妻子,也是你能碰的?” 周响脸一阵青一阵白,就是碍于两人还没离婚,他才不能明目张胆地带走时念,不然他早就带她走了。 “你不珍惜,还不准别人对她好?你和你那个初恋情人苏晚亲密缱绻的时候,有想过时念是你的妻子吗?” 他反唇相讥。 “你们不要吵了。” 时念喉咙才缓解点,头痛又发作了,尖锐的刺痛让她痛不欲生。耳边还一直吵吵闹闹,就更难受了。 周响不再说话,确实在一个病人面前争吵,很不好。 “好,不吵了,你休息。”他放低声音,温柔道。 时念蜷缩在病床上,手抱住脑袋,牙齿用力地咬着唇瓣,几乎快咬出血,才忍住没让嘴里痛苦的低吟溢出来。 她的痛苦,不像是装出来的。 但陆景洐还是冷眼看着,没有任何的心疼和怜惜。 痛吧,越痛越好! 他冷酷地想。 周响却是急得不行,他叫来了医生。 但是时念不说,医生也不知道她是因为脑瘤引起的头疼,最后只能给她打了一剂止痛针。 打完针不久,时念蜷缩着的身体渐渐地舒展,手也从脑袋上放下来,微闭着眸子,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般,鬓角的头发都被冷汗打湿了。 周响见她衣服也湿透了,找来一个护士,帮她重新换了套病号服。 时念虚弱不堪地躺在病床上,没多久又睡了过去。 翌日。 陆景洐没出现在病房,门外站着几个黑衣保镖,除了医护人员,不让任何其他人靠近这间病房。周响自然也被拦在门外。 听到外面传来周响和人打斗的声音,时念艰难地撑起身体,从床上下来,慢慢走到门口,打开门后,制止了保镖和周响继续打斗,“阿泽,他们也是奉命行事,别打了。 “乐乐,你怎么出来了?快躺回床上去。” 周响看到她依旧苍白的小脸,无比心疼地说道。他想上前,但两个保镖却拦住了他,他气得又要挥拳去揍,但看到时念担忧的目光,又将拳头放下了。 “阿泽,我身体没什么大碍了,只需要修养就行,你不用每天来看我。” “不守在你身边,我不放心,我怕陆景洐伤害你。” 周响紧皱着眉头,在提到陆景洐的名字时,都咬牙切齿。 “我都成这样了,他不会伤害我的。” 时念为了让他放下担忧,撒了谎。 她将孩子打掉,坏了陆景洐的计划,那男人现在恨不得杀了她才解恨。不过这些,她不能告诉阿泽,以免让他更担心。 “而且你们一直这样吵闹、打斗,也很影响我休息。” 她又说道。果然这句话说完,周响没再坚持一定要进病房里,和时念在门口聊了两句后,就无奈地转身离开了。 周响走后,时念躺回床上,双手习惯性地去抚摸小腹,但是很快她就意识到,孩子已经没了,手又慢慢从小腹离开。 迷迷糊糊的,她睡着了,做了个梦。梦里,她看到一个可爱小女孩朝迈着小短腿,张开双臂朝她缓缓走来,稚嫩的小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时念的心都要化了,蹲下身体,将这个小奶团子抱进怀里。 小女孩将红嘟嘟的小嘴凑到她脸颊边,软软的亲了口,奶声奶气的叫了声:“妈妈!” 一声“妈妈”,让时念的眼泪如决堤的江河,哗啦啦的往下流。 小女孩用小手帮她擦掉眼泪,“妈妈,别哭,我知道你不是故意不要我的。等你病好了,我再来找你,到那个时候,你一定要留下我,好吗?” 时念心痛到极致,紧紧抱着怀里的孩子,伤心痛哭:“宝宝,是妈妈对不起你!” “妈妈,我该走了。” 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