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洐将手中的牛奶递给时念,让她喝。 “妈妈,爸爸已经把冰冰的牛奶变热乎乎的了,你快喝。” 怀里的宁宁咧着小嘴说道。 时念微微垂眸,接过那杯热牛奶,嘴里道了声谢谢后,仰头将杯子里的牛奶慢慢喝掉。 杯子见了底,陆景洐唇边多了一抹笑意,接过她喝完的杯子,朝宁宁叮嘱一声:“宝宝,不要闹妈妈,早点睡。” 说完将夜灯打开,然后灭了头顶的灯,整个房间昏暗了下来。 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宁宁拍了拍床上空出来的位置,“爸爸,你不睡吗?” 陆景洐一愣,深邃的目光朝时念看去,看到女人微皱眉毛,还有眼中的冷意后,他心闷闷疼了起来。 “宁宁,爸爸还有工作要做,你先睡。” 门,关上。 时念目光从门口收回,搂紧怀里的孩子,闭了眼。 但是怎么睡得着呢,一闭上眼睛,就是阿泽的身影,年少时神采奕奕的身影;有他在电视里,接受采访时意义风发的身影,还有他最后拼命护着她的身影。 最后是他满身是血躺在地上的样子。不断闪现的画面在她的脑里一下下地拉扯她的神经,痛到心神惧裂,又怎么可能还睡着。 “阿泽,阿泽……” 她在心底呼唤一声声呼唤着。 泪从紧闭着的眼中溢出来。 夜里凌晨一两点,时念从床上下来,光着脚打开了房间的门,两眼无神,仿佛游魂一般地从楼上走到楼下。 黑暗的客厅里,一个红光明明灭灭,红光亮起的时候,袅袅飘起的白烟下能隐约见到一张容貌极盛的脸。 时念仿佛没看到那张脸,因为熟悉屋内的摆设,所以黑暗中也没有一丝阻碍地穿过大厅,来到门前。 就在手放到大门把手上时,身后响起一道焦急地声音:“念念?” 因为时念没穿鞋子,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陆景洐先前都没有发现她,直到身边“飘”过一个身影,他还以为自己眼花,再定眼一看,竟是时念。 见她往门口走,立即蹭地下站起身,追了过去。 时念似没听到他的声音,手连停顿都没有,抓住门把手,手臂往下一沉,门打开一条缝。 深冬的寒风呼呼地往门缝里窜进来,冻得时念打了一个哆嗦,就在她要将门彻底打开的时候,一只手快速从她身后伸出,将门用力关上。 同时头顶的灯也亮了。 刺眼的灯光,让时念眯了眯眼,眼中的混沌,慢慢消散,有了一丝清明。 她脸上浮现强烈的不满,扭头瞪着陆景洐,冷冷道:“我要出去。” 陆景洐听着她要出去,脸色沉了下来,余光瞥到她光着的脚丫子,当即整张脸都绷紧了。 温柔又强硬地将她抱了起来,往沙发走去。 将人放在沙发上后,立即将毛毯裹在她身上。随后掀开身上的衣服,将她的一双冻得冰冷的脚,直接放进了自己最暖和的胸口位置。 暖意从赤裸的皮肤源源不断地传递到她的脚上。 但时念并不需要这些温暖,因为这个男人已经亲手将她推开。 他们两人就该和陌生人一样,不该有任何的温情。 她双脚乱蹬,想从男人怀里出来,愤怒低吼:“陆景洐,你想干什么?” 陆景洐也在气她不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皱紧眉头,反问她:“大晚上不睡觉,鞋子也不穿,你又想干什么?” “我要出去。” 时念冷冷说道。 “出去干什么?” “这不关你的事。” 冷漠、疏离的回答。 陆景洐心里一滞,眼里流露出一抹痛意。 “怎么不关我的事?宁宁要是等会醒来找不到你肯定会哭的。孩子哭了,我心疼。” 陆景洐现在也只能利用宁宁,两人才有一丝纽带。 “宁宁醒了,你也可以安抚她。” 时念并不是不疼自己的孩子,只是她现在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整个人仿佛一个行尸走肉,又如何能照顾好宁宁。 “有什么事非要晚上去做吗?” 陆景洐压制着火气,轻声问她。想知道她这么晚了,到底出去好什么。 时念微扭过头,抿着唇不愿说出来。她和这个男人没什么关系了,又何必将自己的心事告诉他。 见她不肯说,陆景洐其实也能猜到一点,肯定是周响的事。 他叹了口气,抓着那双小脚又往自己怀里带,软着声劝:“晚上太冷,明天再去吧,我开车陪你去。” “不用你陪,我自己一个人去。” 她直接拒绝,语气冷淡。 “好,你一个人,但得是白天,现在你得回房睡觉。” 说完不等她回答,就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往楼上走去。 “我不让你抱,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时念是真不愿意和他再有任何亲密的接触了,既然断,就断个彻底,断个干净。 陆景洐怎会不知道她心里想的,但是这份苦涩也只能吞下,因为这是他先做出的选择,所以这份苦果,是他应得的。 “地上凉,你会感冒。” 这个理由,让他继续将她抱着,回到了房间里。 刚将时念放到床上,宁宁揉着眼睛就醒了,软糯糯地唤了声:“妈妈。” 又看到旁边的陆景洐后,眼睛一亮,“爸爸,你工作忙完了吗?是不是要陪宁宁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