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雪梅咬牙切齿地纠正了好几回,被气得脑子发昏,“行了,你坐下,剩下的靳渐来。”
靳渐刷手机的手一顿,摁键熄屏,大剌剌往那儿一站,就差摊手说我没书了。
夏诗生怕曹雪梅再点自己继续读,忙将书递给靳渐。
靳渐往下一瞥,只见夏诗手压在扉页,指尖葱白,甲盖红润。往书后断句练习的那句“蟹六跪而二螯非蛇鳝之穴无可寄托者用心躁也”一点。
“愣神干什么,要是人人跟你一样一个人耽误一分钟,班里这么多学生,我这课还上不上了,读书!”
靳渐挪开目光,顺着夏诗指的地方看过去。
啥玩意这是。
靳渐清清嗓子,开始抑扬顿挫地念,“蟹六/跪而二/螯非蛇鳝之穴无可寄/托者用/心躁也。”
那分明是,蟹六跪而二螯,非蛇鳝之穴无可寄托者,用心躁也!
曹雪梅脸都黑了,“你知道什么意思?”
靳渐看着周围同学憋笑就知道自己猜错了,见着曹雪梅一定要他给个说法的样子,索性破罐子破摔,说出了自己的见解:“大概是,六只螃蟹,跪着跪着就剩两只了......”
这回没人绷住,哄堂大笑。
“滚出去!!”曹雪梅气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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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后,后门被风刮开,靳渐乘风而来,半点声响也没有,随手将手上黑色篮球护腕脱了,拎在手里。双臂撑着桌子,吊儿郎当地坐到了桌上,腿因为长的天赋异禀,所以脚还点在地上。
好整以暇盯着罪魁祸首看,用眼神不动声色地磨人足足一分钟。
一分十秒后,夏诗装不下去了,果断认怂:“我也没想到那个你不会啊,我还以为你们十三中每个人都天赋异禀,智力超群。更何况原文在左边一页,你往那儿看书脖子不会扭到吗?”
“谢谢你啊,为我着想,”靳渐冷冷地睨她,“夏sir?”
一副我听出你骂我蠢,但我就是装作听不懂气死你的拽劲。
夏诗:“......”
夏诗后知后觉,但现在解释只会越描越黑,差点给跪了:“我错了,我不该跟你开玩笑的。”
靳渐漫不经心地盘弄Hello Kitty打火机,嗯字从鼻腔里挤了出来,把打火机扔到夏诗怀里,“帮我办件事,偷窥我三次,碰瓷我一次,坑我一次,这些破烂事一笔勾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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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诗本来也不想成为他们play中的一环,给他女朋友送Hello Kitty,但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对方又很凶残。
威压下,也只能抓着Hello Kitty,趁着大课间,辗转多次,终于找到了高三教学楼。
不得不说,张莉莉长得妩媚又美艳,身高长腿,要不是对方全程蹙着眉,一副不太高兴的样子,夏诗兴许就上去借问口红色号加了人微信。
夏诗匆匆赶到2班所在的三楼时,距离上课还剩两分钟。
看着任课老师前脚进了班,夏诗反而不着急了,放缓脚步荡在长廊里,目光在楼前园圃里开得色彩斑斓的月季上流连,远看就像一幅绚烂的泼彩油画。
夏诗看得认真,收回目光,准备拐向后门的时候,人被一只干净修长的手臂挡住了。
“在看什么?走路都不能用心了吗?”谢逾收完暑假作业,这时候抱着一沓资料,挡住夏诗,看着她。
夏诗啊了一声,回过神,张向谢逾怀里的书,“重吗?我帮你搬回去。”
谢逾拧眉,眼角冷淡,没回答她的问题,“高二了,该好好学习了,夏诗,你不能再跟人混日子了。”
说实在的,她妈天天在她耳边念叨,这样的话已经她已经听够了,没什么耐心。
“你怎知道我就没好好学习?你把我微信都拉黑了,到底怎么了?就因为我学习不好——”
“你没觉得一天好几条信息很不好吗?”谢逾打断了她,第一次用这么重的语气跟她说话,“那位置你别坐了,你坐我那儿,我去后面......”
“成绩不好是我的事,跟你无关。”夏诗衣袖卷风,啪嗒一声把门带上。
这时候还没上课,老师在烤ppt,班里也还嘈杂了,夏诗一脸淡定地穿过后排过道,走到桌子前。
靳渐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夏诗座位在最里面,后面就是书柜,但书柜不宽,跟书桌的宽度差不多。要进去还得从靳渐椅子跟柜子外沿的那个缝隙穿过去。
夏诗用目光丈量了一下,对自己的身材很有信心。
实际上夏诗的自信没问题,要不是——
靳渐抬起里侧长腿,慢悠悠地搭在后排书柜边,绊了夏诗下。
在她收回脚,勉强稳住自己之际,身体后仰,轻而易举地拖着凳子往后挪,将缝隙堵实了。
“先把账结了,老赖还想做我同桌,不能够啊。”靳渐掀起困倦的眼皮,起身,没骨头般靠在椅子上,冷不丁来了句。
夏诗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不是你说我帮你送东西,欠你的钱就一笔勾销吗?”
“我说过?”靳渐装模作样想了会儿,“没印象,证据呢?”
夏诗气愤不过两秒,眨眨眼睛,“那你也没证据我欠你钱。”
“你亲口承认过啊。”
夏诗:?
“上一句。”
一笔勾销,没否认,就是变相承认了。
夏诗难言了会儿,堵回去:“我说过?没印象,证据呢。”
靳渐眼底压着隐隐笑意,看了她会儿,“你别说,还真有。”
“王霸天。”
“哎,在!”
坐在靳渐前方的寸头男回过头,打开录音,将手机递到夏诗耳边。
—......欠你的钱一笔勾销。
—我说过?没印象,你也拿不出证据啊。
......
夏诗还是成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以她将还没揣热乎的五张大红钞票拍靳渐桌上收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