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暖阳洒在错落有致的屋檐上,残雪斑斑,融化的雪水顺着层层叠堆的青瓦流下,在屋檐下结出一条条长短不一的冰凌,晶莹剔透,泛着七彩的霞光。
给罗管事家的塞了银子后,绯月没有被过多盘问就跟着采买的队伍一起出了盛府。
不止绯月,还有几个家生子丫鬟也一起出来了,等到了繁华的大街上,与车夫约好回去的时间后就各自去干自己的事情了。
绯月没有一开始就去百草堂拿药,而是先在外面的铺子逛了一圈后,等时间差不多了才到百草堂去拿药。
“小二,这是药方,帮忙抓一个疗程的。”
午后的百草堂里没有多少看病的人,小二拿到药方后很快就抓完包装好递给了绯月。
“承蒙惠顾,一共十两银子。”
小二接过银子,正准备送客,没想到绯月开口问道,“你们百草堂的宋大夫可在?”
“宋大夫?姑娘您来得真不凑巧,宋大夫正好出去给人看病去了。”
小二想了想如实回答。
“那算了,我就是想问问他这药喝了这么久,需不需要换药方,既然他不在,那我之后再来吧。”
绯月见状随便捏造了一个理由搪塞了过去,便在小二的送客声中离开了。
上午睡了个回笼觉的盛时鸢,下午终于有了精神,一边绣着花,一边和绯云闲聊,闺中生活就是如此平淡,但如果是嫡女盛锦心就不一样了,想什么时候出去就什么出去,想去哪儿玩就去哪儿玩。
只不过近年来盛锦心愈发大了,不好再出门抛头露面了,才被尹氏拘在身边跟着她学习掌家的规矩,为之后出嫁做准备。
“小姐,绯月回来了。”
绯云坐在卧室门口,一眼就看见了绯月的身影出现在院子里,连忙放下手中缠线的活计上去接应。
“一切可还顺利,有没有人问起什么?”
盛时鸢也放下针线抬头对绯月关心道。
“回小姐,没有人怀疑,就算真的有人问起,就说这是我调理月事吃的药,一般人都不会怀疑的。”
绯云接过药仔细收好,然后给绯月倒了杯热茶,让她暖暖手,外面即使出了太阳也依旧很冷,绯月出去一趟手都冻红了。
“那就好,辛苦你了。”闻言,盛时鸢放下心来,柔声对绯月感谢道。
“奴婢不辛苦,小姐才是苦,摊上那样恶毒的嫡母,竟然给小姐下慢性绝子药,还好小姐运气好遇上了宋大夫,不然……”绯月摇头义愤填膺地气愤道。
“绯月,住口,小心祸从口出。”
绯云连忙拉住绯月,让她少说几句,虽然此时卧室里只有他们三个,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好啦,绯月不要生气,小心气坏了身子,不值当,既然知道了尹氏的阴谋那就多加防范,等以后嫁出了尹府,就不用这么担惊受怕了。”
常年的体弱多病让盛时鸢养成了恬淡寡欲的性子,能不生气就不生气,毕竟自己脆弱的身子骨根本经不起激烈的情绪波动。
“但是……小姐,您真的甘心去给二小姐做媵妾吗?”
绯月年纪小憋不住话,即使被绯云提醒过了,还是小声问道。
“当然不会啦,为人妾室的凄惨下场你又不是没看见,小姐我可不想过那样的生活。”
媵妾地位再高也是妾,生前穿不得正红,孩子还不能叫母亲,死后还没有资格和丈夫葬在一起,多可悲啊。
“那怎么办?小姐的婚事全靠夫人做主,根本没有办法自己选择,要不小姐去求求夫人吧,即使和大小姐一样嫁给小官的儿子也比去当二小姐的媵妾强啊。”
绯月焦急提议,绯云不说话,但心中也是赞成这主意的。
“没用的,从她知晓我十三来癸水后,便给我下药来看,她在我出生起就已经将我后半生的命运决定好了,根本不是我哭一哭,求一求就能改变的。”
盛时鸢跟在尹氏身边这么久,早就看透了她端庄大气背后的冷血无情,为今之计只有她自己为自己谋划出一条生路。
绯云绯月闻言顿时陷入了沮丧低落的情绪中,室内的空气也变得凝固起来,他们知道小姐说得没错,尹氏就是只笑面虎,根本不会管他们小姐的死活。
“别灰心,天无绝人之路,你们小姐我的运气一向都很好,也许之后会有转机也说不定,就算真的要去当媵妾我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到时候天高皇帝远,她盛锦心斗不斗的我还另说呢。”
盛时鸢笑着宽慰着两人,要知道她并不是这么容易被打倒的人,不然这些年她早被这体弱多病的身子折磨出抑郁了。
***
京城,皇宫,御书房。
“好棋!不错。”
威严低沉的嗓音突然在房间响起,当今东齐国的最高统治者,年过五十的光文帝正坐在一张用上好羊脂玉做成的棋盘前,将一颗白子扔回棋盒里。
“陛下谬赞,小子只是运气好险胜罢了。”
坐在光文帝面前与他对弈的并不是什么高官贵族,而是一个衣着朴素,身姿挺拔的年轻人,即使面对一国之主,也没有露出半分胆怯之色。
“你和你父亲一样,得了便宜还卖乖,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长得如此出色了,果然虎父无犬子啊。”
光文帝看着面前略带熟悉的侧脸,似乎又回想起了多年前,宗政枫一届前途光明的探花,竟一心辅佐他这个透明皇子,从最不起眼的微末处登上了九五至尊的皇位,只可惜……
“小子来京城参加会试前曾特意去祭拜过父亲,如果父亲知道陛下如今还一直记挂着他,九泉之下一定会安息的。”
年轻人便是宗政枫的独子,名叫宗政玦,自从宗政枫去世后,便被其母亲带回了琅琊娘家,直到如今为了参加科举才再次进京。
“好孩子,听说你去年乡试得了第一解元,有没有信心在今年的会试上也拿个第一?”
明明在外人面前是高不可攀的皇帝陛下,但在面对宗政玦时光文帝却如邻家长辈般和蔼可亲,生怕让宗政玦感到有隔阂。
“多谢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