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段邃走,但还没来得及实施。说到底,他始终是陆远山的同谋,行为上,他也选择了依照陆远山的意志与她逢场作戏,虚与委蛇,所以,她不会心软。
“冷不冷?”他又问,伸手去握她放在栏杆上的手。
陆斯陶躲开:“不冷。”她皱眉看他一眼,不耐烦地嘀咕了句,“啰嗦。”便转身进宴会厅了。
段邃立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顿了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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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结束,回到陆宅,段邃靠在墙边,望着那透出盈盈暖光的半截窗户,目光沉邃。
他抽出一根烟放在唇边,停顿几秒,又拿下来,在手里碾着,揉断。他已经许多天没有抽过烟了。
烟丝落在裤腿,段邃无知无觉,望着那半扇窗,久久未动。
他的小女朋友……她到底想做什么呢。
次日一早,段邃训练完,从健身室出来,接到了保镖公司打来的电话。
他按下接听,听筒里就炸出一声:“老大,他们要换掉你。”
“什么?”段邃顿了一下。
“你现在的雇主,”他也觉得难以置信,“他们通知公司,说要换掉你,他们也太……虽然老大你的长相在保镖这个行业里不吃香,但架不住你厉害啊,你可是我们老大啊,他们也太没眼光了,居然要换掉你,别人想雇你都雇不了……”
段邃望着正朝他走过来的简姝,淡淡回了句:“知道了。”便挂了电话。
简姝微笑看着他:“现在方便吗?有点事情需要和你谈谈。”
段邃点头,跟她去了小会客厅。
简姝言简意赅,但又不失条理地跟他说,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相处,斯陶小姐认为他不适合做自己的贴身保镖,所以,已经通知了他所在的保镖公司,和他解除雇佣关系。
“我想,你公司已经通知你了吧?”简姝说。
“这些场面话就不用说了。”段邃声线沉冷,“直说吧。”
简姝顿了顿,语气公事公办:“斯陶小姐不想和前男友共事——当然,关于分手,斯陶小姐会给你相应的补偿。”她把手里的文件夹摊开,往他面前推了推,“这是赠与合同,你看一下。”
随即抬起眸,看向段邃。
他不作声,冷峻的面容似乎与平时无异,只眸色深黑,视线静静落在摊开的文件夹上,整个人透出一种沉郁阴冷的气息。
少顷,他起身大步往外走。
“她不想见你。”简姝语速极快地说了一句。
段邃身形微顿,脚步却没停,径直往主楼去。
简姝快步跟了上去。
他步子大且走得快,简姝穿着高跟鞋,一路小跑,为防万一,期间还通知了云焦过来,追上他时,已经到陆斯陶的书房门口了。
段邃站在门外顿了顿,抬手轻敲门。
简姝掌住门把手,轻声汇报:“斯陶,他要见你。”
隔了一会儿,里面才应声:“进来吧。”
简姝打开门。
她曲膝靠坐在窗台上,膝上放着一本摊开的书,翻页时书封弹起又被压下,段邃看见封面上的书名,《What a Fish Knows》。
她总是对很多事情都充满新奇感,有探索欲,想去尝试……到底,她只是失去新鲜感了么?
段邃走近,她才抬头看过来,还是那双清凌凌的眼睛,黑白分明,只是望向他的眼神冷静疏离。
风从半开的窗户吹送进来清浅的草木花香,窗帘纱布微微摆动着,更衬得窗前一站一坐的两人安静。
他不说话,目光像是定在了她身上,就这么看着她,眼底的情绪很深,莫名的让人无所适从。
静默对视了片刻,陆斯陶开口:“找我做什么,简姝没和你说清楚?”
“我想听你亲口说。”
“分手。”陆斯陶淡淡收回视线,落到书上,翻了一页,“听清楚了?”
他声音沉缓,像克制着什么:“原因。”
“腻了。”陆斯陶又翻一页,“你太无聊了,没意思。我现在喜欢清爽阳光男大生那一款。”
“撒谎。”
呼吸落在额头,她忽然被人拦腰提起来按进一个宽阔熟悉的怀抱,“为什么不敢看我?”他声音压抑着问。
相贴的胸膛内,不同频的心跳,引得她的心脏跳动也不规律起来,“你放开,”陆斯陶皱眉推他,“我允许你抱我了吗?”
他无动于衷,只是问:“为什么不敢看我。”
“是不想看你。”他若是不愿放,再挣扎也是徒劳,陆斯陶抬眸,“不喜欢你,当然是多一眼也不想看。”
“再不放开,我就让云焦进来把你绑了扔出去。”她有些不耐烦,真恼了。
段邃顿了顿,松了手臂的力道。
她立马后退,气恼地踢了下他的膝盖:“烦死了。”
段邃却笑了,他喜欢她对自己展露情绪的样子,即便是发火,而不是刚才那种像将他置于外人阵营的淡漠疏离。
他忽然蹲下,握住了她的脚踝。
陆斯陶皱眉,听见他低低一声:“斯陶。”低得像一声叹息,她微顿了一下,就没来得及挣脱。
他抬起她的脚,放在手心里焐了焐,焐得有些暖意了才捞起刚才被她踢到地上的鞋子,替她穿回脚上,“我想知道为什么。”他低着眸,动作温柔细致,轻声说,“你到底想做什么?”
将她的脚放回地上,他抬起头,浓黑的眼睛静静注视着她。
陆斯陶的心脏像是被揉了一下,她轻咽喉咙,顿了瞬,才说:“我想让你走。”
“为什么?”
“你真不明白?”陆斯陶静静地看着他。
段邃眸光沉了一瞬。
两人对视着。
陆斯陶想,他大概是懂了。
他目光很深,眼中像藏着千言万语。
可他始终是没有开口,没有解释,没有辩驳。
陆斯陶虽然早已心知肚明,可当面摊开这一切,面对他的沉默,她还是有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