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了个姑娘来——”
声音戛然而止,空气寂静了半秒,紧接着这道声音骤然低了八个度,“打扰了。”
“咔”一声,门又被关上了。
陆斯陶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她懵懵地望着紧闭的门板,又懵懵地抬眸看向段邃,段邃一言难尽的安静两秒,揉揉她的脑袋:“一个发小。不用理他。”
“你要不要去跟他打个招呼?”陆斯陶从他怀里退出来。
段邃笑了下:“没事。”
门外,沈彻手握着门把手,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难以置信地掏出手机,发出一条消息——
「起猛了,看见段哥抱着个姑娘。」
消息是发在发小群里的,群里立马炸了锅。
「卧槽!?」
「卧槽???」
「段哥想通了还俗了?」
「我不信」
……
沈彻刚想再回复,就看见群里一个久违的头像冒出一个句话——
段邃:「是我女朋友。」
群里安静三秒,又炸锅了。
沈彻的震惊不言而喻,按捺不住好奇的心,他抬起手,刚想敲门,门从里面打开了。
段邃瞥他一眼,眉峰微动。
沈彻瞥回去,挑眉,装模作样地说:“好久不见啊,段总,最近怎么样。”他趁机往里看,“这位是女朋……友?”
刚才那一眼没看清,现在看清这姑娘的长相,沈彻认了出来,这不就是起陆集团的那位陆斯陶吗?
他更震惊了。
陆斯陶也挺疑惑的,印象中,她好像没见过这个人,但对方好像认识她。
“认识?”段邃看了眼沈彻。
沈彻微笑着冲陆斯陶轻颔了颔首:“昨晚的酒会,我也在。陆小姐可能没注意到我。”
陆斯陶礼貌弯唇,轻点头:“不好意思。”
“没有没有。”沈彻正经起来,和方才的状态不太一样,靠谱许多,“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段哥的朋友,沈彻。”
“坐。”段邃说。
沈彻落座,状态又切换回去:“昨晚我看陆小姐走的挺早,是跟段哥约会去了?”
“你观察的挺仔细。”段邃抬眸,淡淡说。
沈彻怔了几秒,忽然笑出来:“起猛了,看见段哥吃醋了……不是,你谈恋爱这么……你原来是这样的啊?天啊!”
他又忙冲陆斯陶说:“陆小姐你别误会啊,我没别的意思,主要就是因为最近起陆的事,大家都对你这位继承人好奇,多留意了一些。”
陆斯陶弯唇笑笑。
他看一眼段邃,继续语气轻松地说:“我看陆小姐昨晚好像和宥卓聊得也挺开心?”
“段宥卓吗?”陆斯陶说,“是聊过几句。”
她抬眸看了眼段邃,他神色如常,并没有任何的波澜,但他向来如此,情绪稳定内敛,不想让人看出来的时候,谁也发现不了。
沈彻本来也只是好奇能让段邃“还俗”的姑娘是什么样,没想多待打扰他们,随便聊了几句,又提议小聚一下,便先走了。
段邃将人送出去,回来时,顺手将门反锁了。
他坐回沙发上,陆斯陶递过去一瓶水,他拧开,递还给她。陆斯陶摇摇头,朝他推了推:“你喝。”
段邃笑了下,喝水。
将瓶盖拧上,他伸手扣住她的腰,将人拉到自己身边,陆斯陶顺势靠在他肩膀上,手指拨他袖口的扣子玩。
安静几秒,他忽然低缓开口:“段宥卓,是我父亲和另一个人生的孩子,比我小一岁。”
亲生的,小一岁?
可他母亲去世的时候,他已经不小了。
那他父亲是在他母亲孕产期出轨了吗?
见过段宥卓后,虽然她也无意识的猜想过某些可能性,但听他这么说出来,还是有点……难以置信。
陆斯陶手往下,轻轻按住他的手背,他反握住她的手,握在掌心揉捏。
“我父亲再婚,娶的是段宥卓的母亲。”他声音平淡,继续说。
陆斯陶有些明白他与父亲的矛盾,和至今无法和解的原因了。
陆斯陶伸手抱住他的脖子,轻声说:“不要难过。”
“不难过。”段邃揉揉她的后颈,“他们不值得我情绪波动这么久。”
陆斯陶笑了一下,脸颊贴在他肩膀上蹭蹭:“小时候,和你打架的那个人,就是段宥卓?”
他点头:“嗯。”
“你们经常打架吗?他是不是总欺负你?”
段邃笑了:“他还欺负不了我。”
“那他也讨厌。”
跑到段邃妈妈的葬礼上闹事,可恶到这种程度就算是将他打残都出不了气,而他既然能跑去,也间接说明了他爸爸的态度是怎样的。
越是富贵的大家庭,越是能藏糟污,越是亲缘浅薄。陆斯陶即便没经历过,也听说过许多类似的事情,以前听过也就过了,并不会觉得怎么样,可此刻知道这种事切实发生在段邃身上,她忽然就很难过。
这些事,一句轻飘飘的话就能总结完,可他曾经置身其中,是一天一天过来的。
陆斯陶下巴压在他肩膀上,忿忿的小声说:“他们都对你不好,我要端了段氏,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给我去垃圾场做流浪汉。”
段邃失笑,偏头,唇贴了贴她的耳朵:“心疼了?”
“没跟你说笑。”陆斯陶耳朵被他亲得有点痒,不禁耸起一侧肩膀。
“嗯,知道了。”他低下头,亲她的后颈,“是心疼了。”
陆斯陶不说话了,睫毛轻颤着闭上眼睛。
他的呼吸很热,烫着皮肤,陆斯陶感觉后背都出了汗,她轻轻推了他一下。
段邃停下来,将人按进怀里,他手掌托在她下颌,拇指指腹缓缓摩挲着她的脸。
“别为这些难过。”他低声说,“不想看你难过。”
“没难过。”陆斯陶轻声说,“你都不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