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芷汀,我们只是老相好,又不是死对头,你实在用不着这样吧?”
傅屿风抚额,将语气放缓了一些,无奈的看着蹲在地上的慕芷汀说道。
他必须承认,现在慕芷汀做的任何一件事情都会超乎他控制的影响他的心情,影响他一向冷静的的理智。于他来说,这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你也知道我们只是老相好而已,你又何必对我纠缠不清呢?”
听了他这句话,慕芷汀却站起来转过身,抬头仰视着离他并不远的傅屿风,望着他那双黑眸说出了这句话来。
傅屿风并没有回答她的话,一双炙热的眸子只是将她牢牢锁住,那双深邃漆黑的眸子似是一座冰山里藏了一片欲喷薄而出的熔岩。
在慕芷汀眼里,看着现在偏执的傅屿风,她仿佛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那时她也是这般倔强,像是风暴里的水手,哪怕最后一刻即将来临,也紧紧抓住那段感情的轮船不放手,像是一个固执的未亡人,又像是一只阴魂不散的鬼。
哪怕那时,她明明知道在傅屿风心里的一角,还有一个远远高于她的人存在——高雅。
“傅屿风,你知道吗?现在回顾以前上大学的时候,我觉得我就像一株藤蔓。”
见傅屿风沉默不语,慕芷汀干脆放下了手里的工具,走到这一梯两户的不远处的落地窗前,俯视着城市的万家灯火缓缓对他说出了口。
“藤蔓?为什么?”
傅屿风似乎对她这个说法有些兴趣,这么多天以来,他头一次听到慕芷汀主动对他谈起,他们一起度过的那四年,1460天。
他高大的身影倚靠在身后冰冷的墙壁上,修长的手指掏出兜里的银制古董打火机,点燃了一根烟,长长抽了一口。
楼梯间的声控感应灯晃了几下,突然灭了,傅屿风隐于黑暗之中,似是一尊孤寂无言的雕塑,忽明忽暗的猩红烟点,偶尔将他深邃的脸照亮。
“因为那时候,我无依无靠。我拼命的想抓住些什么,而你的出现,对我来说就像一颗救命稻草。”
救命稻草?傅屿风夹着烟的手指停了一下,他还从来未听过慕芷汀用这个词语来形容过自己。原来,那时他对她来说重要到这样的程度吗?
“所以,我拼命的,贪婪的从你身上汲取我需要的阳光和雨露,如果无数人暗恋你,喜欢你,需要你,那我就比她们更需要你!更喜欢你!更爱你!”
“我每天都在祈求,你能给我一点光亮和雨水,给我一点关心,给我一点注意,甚至给我一点喜欢。所以,那时候,我就像一株倚靠着你这棵大树生长的,无根的藤蔓。”
听了这些话,傅屿风的眸中罕见的闪过几丝复杂而惊讶的情绪。
这是一个成长了,完全不同于以前的慕芷汀。她将从前那个软弱的她自己,在他面前剖析的如此彻底。
“现在我已经明白了,真正的成长不是逃避,而是直面痛苦,从来不依靠任何人的施舍。现在,我宁愿做深深扎根在土壤里的一颗草,苦也好,累也好,都值得。”
慕芷汀回过头来,望着傅屿风眸光坚定的讲这些话说出了口。离家独自生活成长这五年来,她几乎学会了一个人生活的所有技能,哪怕是换灯泡,换门锁,修理各种报废的电器都不在话下。
而事实也证明了,她自己比想象中还要更加坚强。
“如果我告诉你,当年我不告而别,从来不是因为不爱你而是因为有不得已的苦衷呢?”
傅屿风兀然掐灭了手里的烟,望着她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苦衷?
慕芷汀仰视着傅屿风,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惊讶。她从来没有往这个方面去想过,毕竟当时傅屿风的离开如此匆促。
而这么多年来的分离,若不是傅屿风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他们之间的联系可以说断的彻彻底底,干干净净。
“是不是这里?”
此时一道脚步声却突然在走廊的尽头响起,伴随着几道粗鲁的男人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楼梯间里,显得犹为突出。
什么人?为什么这么晚了会来这里?莫非是真的有小偷?慕芷汀听到了那声响,呆住了,心脏也因为恐慌而加速跳动了起来。
那脚步声在向他们走近。
“嘘”
这时,她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一个有力的手掌握住,随即被拥入了一个宽大的怀抱里,薄荷味混合着烟草的味道向她袭来。
一些水珠顺着他未干的头发,滴入她的脖颈上,令她不禁颤抖了一下,是一身黑色睡袍傅屿风不动声色的抱着她,转过了身去,静静隐入了黑暗之中。
脚步声离他们越来越近。
黑暗之中,寂静到几乎连呼吸声都能听见,她能清楚感受到离她极近的傅屿风身上的体温,甚至是他有力的心跳声,意识到这一点,她的耳根止不住的温度上升,红了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