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和同事们采购归来后,他接到了酒店前台的电话,告知他为了将病毒传播的可能性降到最低,酒店将关闭中央空调,请住客各自注意个人保暖。
工作狂如他,尝试靠工作分散了一会注意力,但还是被越来越冷的实感给渐渐包围。
毕竟,一向自诩身体健康,又因为工作繁忙,冬季大多数时间都呆在有充足空调的室内,詹浩峰甚至都没有购置过特别厚实的羽绒服。
轻型羽绒服和羊绒大衣,可以满足他在A市过冬的基本需求。
可E市地理位置更靠北一点,气温也偏低一些,他这次想着节后很快返回,又基本会呆在温暖的办公室和酒店,并没有多做准备……
谁知道,会酿成现在的“雪上加霜”……
说实话他也不想麻烦顾淳,况且这种时候,托人购药本身就可能会给顾淳也带去风险,可詹浩峰实在不知道求助谁了。
毕竟,“感冒、发烧、退烧药”这几个词,现在简直就是闻者色变。
等待顾淳的过程中,詹浩峰越来越觉得难受,他穿着羊绒毛衣,长裤和袜子也未脱,就裹进了两床被子里,但还是时不时被咳嗽憋得气短。
希望自己只是流感,不然真是无颜面对顾淳了。
两小时前,他状态稍微好些的时候,也不是没给卢冬打过电话。
虽说只要听到她爽朗又沉静的嗓音,詹浩峰就会觉得内心更踏实,只可惜她才叮嘱了一两句让詹浩峰注意防疫的话,甚至还没来得及问他的实际状况,就被一个插进来的工作电话给打断了。
可在这段被她的优秀和气场深深吸引的姐弟恋中,詹浩峰其实从未觉得自己真正占据过主动权,他也不习惯抱怨和诉苦“撒娇”。
他总是默默跟自己说,选择这样一个熠熠发光的女人,就要习惯追上她的脚步,而不是绊住她的脚步。
所以,放下电话后,他也没有微信说起自己生病的事。
他一个30+的大男人,靠自己熬一熬,很快就能度过去。
说是这么说,可此刻真的好希望顾淳快点出现啊!
顾淳在浅咖色的卫衣外,套了件黑色的羽绒服上衣,下身是牛仔裤,头上戴了一顶橘色的绒线帽,头顶的那抹亮色和挺拔的身姿,使得骑着共享单车、在寂静而几乎没什么人烟的街道上飞驰的他,显得更加醒目。
地图App给他指的几家小药店,其实都已关门休业。
他骑了足足7-8km,才终于发现了一个没关门、规模相对大点的药店。
戴着双层口罩的店员,隔着老远的距离问他:“先生,您需要什么?店里的口罩售罄了,暂时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到货。”
顾淳自觉地没有走太近,回答对方:“请问有退烧药吗?”
店员如临大敌:“是您发烧了吗?体温多少度,持续几天了?”
“是我的朋友。不到38度,半天。”
店员听完虽还是很谨慎地把药尽快拿给了他,收款后还是提醒了一句:“这几天买退烧药越来越难了,您拿好。最好和发烧的亲戚朋友,也适当保持距离。”
顾淳点了点头:“谢谢”。
随即马上离开了。
晴朗的天空下,原本节奏快到一刻都停歇不下来的都市空空荡荡,弥漫着一种冷清到夸张的荒凉氛围,可这对于顾淳来说却有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他平视前方,匀速平稳地骑车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