潺潺雨声骤停,乌云凋敝,天光大亮。
餐厅里播放的歌曲早已从谢既饮的单曲跳到了悠扬旋律的钢琴曲,墙壁上的挂钟时针从十二指到了二。
下午两点,中餐厅涌进一大波人,都是不认识的生面孔,许逢秋沉默地将手机页面划拉开,按照节目组给她发的人员名单,照着名字去搜他们的百度词条,又依着搜来的图片一一对应上人脸。
希望我可以记住。
不然叫不出名字真的会很尴尬。
节目录制正式开始,许逢秋作为餐厅代理人迎接各位经营合伙人,顶流歌手谢既饮,唱跳女爱豆虞渺,rapper靳聿,还有夫妻组合,影帝陆珂,影后瞿心禾。
她按捺住要浮起的害羞,抿唇压住对镜头的反感,眨眼,悄悄深呼吸,唇角似有若无地牵起一抹清浅的微笑,“欢迎大家来到F城的中餐厅,很高兴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可以和大家一起工作。”
谢既饮朝许逢秋看过去,嘴唇微动,用口型示意、询问,“紧张吗?”
许逢秋的侧重点偏了下,目光凝在他开开合合的薄唇上,应该是刚刚喝了水,嘴唇看起来很水润,再往上看,唇珠饱满。
看完之后又开始脸皮薄地害羞,但还是轻轻点了点头算作回应。
虞渺是捧场王,率先鼓鼓掌,“好嘞,希望美女姐姐多多关照噢!”
“她跟你差不多大,也才23。”谢既饮目光悠悠转向虞渺。
虞渺一脸惊奇地看着眼前气质出众的美女,没有话说。反倒是瞿心禾接了话茬子道:“代理人气质这么沉静,原来年纪这么轻。”
被夸沉静的当事人只好附和地笑笑,其实她也是临危受命,本来只是想来D国旅个游度个假放松下心情,谁知道表姐临时公司有事需要回国处理,把重担子撂给她。
“嗯,所以大家直接叫我秋秋就好了,或者叫小许也行。”
一行人简单地相识相知一番,许逢秋就领着他们边参观餐厅边介绍,末了开始安排起经营分工。
虞渺自告奋勇要当点单服务员,瞿心禾擅长厨艺就打算在后厨帮忙,陆珂想都没想就也附和说也在后厨,靳聿则说他来负责为顾客上菜,剩下就是她和谢既饮。
她犹豫了下想说她在后厨帮忙好了,但谢既饮抢先一步说,“小许是老板,老板负责收钱就行,我来下厨。”
好吧,想到方才炒焦被倒掉的牛肉,有点咸的煎蛋,以及谢既饮炒的青椒炒肉,炒的糖醋排骨,许逢秋重重点了一下头。
会做糖醋排骨的男人一定是好厨师。
不过这也只是许逢秋单纯的想法。
分工安排好后,一行人围坐在一块讨论起需要购置些什么,碍于节目组所给的资金有额度限制,大家商议每天都只备一天的菜,经营时间调到上午十一点到下午两点,晚上先暂不营业。
许逢秋取下挂在餐厅门口墙壁上的营业时间牌,在原本写着营业时间的地方贴了一块写着新营业时间的贴纸。
谢既饮伸手接过将时间牌又重新挂上去,一束光恰好落在他仰头露出的喉结上,又渐渐溜到了他微阖的眼皮子上。
许逢秋愣了愣,抬眼张望着比她高一大截的男人,还没回神,瞳孔就清晰地映照出一张帅气逼人的面容。
在她眼前放大。
好近,好近。
他的睫毛怎么这么长?
温热的鼻息扑散在脸颊上,脸一下子热起来,下意识地往后倒退一步,却脚步磕绊,差点摔倒,幸好谢既饮眼疾手快伸手扶她一下。
许逢秋心慌意乱地低头,耳朵烧起来,绞尽脑汁好半天,才道,“餐厅看完了,那我现在去带你们看住的地方。”
她急忙从谢既饮的注视里脱身,掉个头去餐厅里通知其他人,但是推门的时候手脚有些不受控,推了老半天才推开。
耳朵边飘来一声揶揄的轻笑,不用想都知道谢既饮在笑话她。
沮丧突然从眼睛里跑出来挂在脸上,抬眼垂眼反复几次,许逢秋才又挽上一个浅浅的笑容来面对大家。
其实她很不擅长跟陌生人打交道,就想蜗居在自己的小小世界里,等某一天享受够孤独了,才慢慢从壳里探出头,去认识那么一个两个朋友。
更何况现在还是在镜头前,她不知道等这个节目一播出,隔了一片洋的母亲看到了会是什么反应。
坐上节目组准备的车,她就没再继续往后想,她没有驾照,只能由谢既饮来开,后座坐了说话叽叽喳喳的虞渺,是她很羡慕活得恣意鲜活的模样,虞渺对F城很好奇,求知欲十分旺盛,总是缠着许逢秋讲话。
面对同龄人的热情,许逢秋根本抵挡不住,虞渺问,她就认真地答。说到兴致之处,声音也不免高昂,白皙的脸上挂着真情实意的笑容,眼里的笑意闪着光。
路上只有两个女孩子在聊天,谢既饮一句话也没说,就认认真真开车。
很难得。
谢既饮没见过说这么多话的许逢秋,一股酸涩突然攫住他的心脏,像打翻的才扣开的橘子罐头。他烦躁地屈起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
直到到达目的地,一栋小别墅映入眼帘。
许逢秋在面前带路,引着他们从玄关进去又上楼,除陆珂瞿心禾两夫妻住楼下,其他人都住在二楼,每人一个房间。
晚上的时候,六个人坐在楼下沙发上,开始为明天的餐厅首营业做准备,瞿心禾问餐厅附近有没有大超市,许逢秋点点头说有。
但她思考了下,“这边还有一个很大的农夫市集,类似于菜市场,还能砍价。我们可以考虑一下。”
突然,虞渺举手,“报告!我不会砍价。”
接着瞿心禾也难为情地看她一眼点点头,然后她老公也默然点头,靳聿也是。
于是大家目光交汇,齐刷刷看向许逢秋,“秋秋,你在这边待的最久,那你应该对砍价很熟吧!”
许逢秋沉默了一下,她好像一般都是直接老老实实付钱。
热切的目光一下子又转向抱臂假寐的谢既饮,许逢秋轻轻咳了一声,“那个,谢…谢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