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往里伸,经典的镇民聊天姿势:“陈老师,听说你外孙回来了,哎,不在啊?”
老人精神矍铄,笑眯眯点头:“回来了,楼上放东西呢。”
她心一悸,不自觉加快步子。
这片民居一户挨一户,标准并不统一。于夏租住的这一栋偏旧,灰色水泥外立面,窗玻璃是上世纪九十年代流行的,亮蓝色,表面镀一层金属膜,有类似单向镜的效果。站在光线弱的一面,能将光线强的一面一览无余而不被发现。
她和妈妈住二楼,一个主卧改成的单间,三面都有窗,其中一扇正对陈西昀的房间,他的书桌。
发现这件事纯属偶然,是初一那年的秋天。某个周末回家,只是偶然一瞥,于夏就看见了陈西昀。男生或许是刚洗完澡,潦草头发被一块毛巾压住,走过来随手摁下CD机。
尽管不是什么重要内容,于夏也悄悄唾弃自己,真是不道德又很变态,就总是让那扇窗帘关着。
只有晚上的时候,她才可以正大光明地透过窗口看陈西昀。男生也有一辆自行车,和她的不同,是昂贵的山地款。
小镇生活单调,他会在九点来钟出门夜骑,经过她楼下小巷,环岛一圈再回家,几乎已经形成一种规律。
于夏沿他的路线骑过一圈,经过他经过的山坡、海浪、街巷、大片大片黑黢黢的树。那时还不明白是怎样一种心理,正如无意识地模仿着他的字迹,在察觉到的时候,已经这样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