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顶多费点事,怕动的是这种人。
何况,在小卖部门口被陈西昀找上时,对方根本没说什么打不打人的事,大家只是随便聊了几句,男生真的没好学生那种架子,像一阵随意的风,很自然地问他手里拿的新品饮料好不好喝。校霸自诩为明山中学的一位人物,心想他莫不是要和我套近乎,既与有荣焉又沾沾自喜。
在说出“以后有机会一起打球”之后,陈西昀爽快答应,这才提到李松的事,校霸傻眼了。可对方话讲得挑不出毛病,态度不软不硬,也不至于让人不痛快。校霸在道上混也是讲规矩的,也就只好买账了。
之后李松还有点不好意思。那时,他和陈西昀还不算铁哥们,充其量只是沾了座位相近的地缘关系而已,会提起这件事,其实不乏知道陈西昀人缘好,试探一下的心思。
可陈西昀听了只是听了,也没有要揽过去的意思,李松还以为没希望了,那几天走路都捡着人多的地方去。
要不是有人路过,说给了李松听,李松都不知道陈西昀帮了他。
表达完对偶像的真心赞美,黄雅然又奇怪:“明山不是很好吗?居然也有校霸。”
“哪儿都有,”李松见怪不怪的语气,“几个特招生啊什么的,成绩不理想,就混。”
旁边也有人听得津津有味,忽然想到什么:“说到明山,之前好像传有人自杀了?就你们那届,是不是真的?”
“啊啊,有吧,不太清楚,”李松含混应着,这时铃声打响,他“哎”一声撤退,“上课了。”
陈西昀也回来了,他是政治课代表,和另一个女生课代表一起发试卷。之后上课,政治老师如同古代私塾先生,以万年没有起伏的语调开讲,讲得人昏昏欲睡。
于夏很清醒,再多的瞌睡虫也被她铺天盖地的紧张淹死了。这样近在咫尺的距离,有时能感觉到陈西昀在看黑板,视线掠过她,烫人似的,让人忍不住坐直一点,想摸摸头发,确认是否洗干净。有时能听见余坚秉茫然问:“讲到哪儿了?”他则回一句页码。
她像一只蛾,长久将自己裹在一个茧中,陈西昀的每一点声音,都会成为敲击薄茧的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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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入高中,意味着大家距离高考那扇大门又近了点。历史课代表去高三楼找老师,回来之后心有余悸地描述,走廊空气都是凝固的,远远看去,好像有一团阴云笼罩着。
相比之下,高一还算是小儿科,学习之余,还有余力琢磨一下自由活动时间干什么、晚上吃什么,学校各类大活动也都有份儿。
岱中比较注重学生自我管理,晚自习不安排上课,老师们都在答疑室,试卷则让课代表们统一发。
纸张传递的哗哗声中,体育委员趁机宣布,篮球赛和运动会马上就要来临了。
“项目我写黑板上,大家要报什么先想一下,各自发挥特长,不许藏着掖着,第一节下课我来统计啊。”
运动会、文艺汇演这样的场合,于夏从来派不上什么用场,她做任何事都只是平平,像一块浮标,永远漂在水平线上。
“那你就后勤吧,到时候写写加油稿什么的,行吗?”体育委员征求意见道。
于夏点点头:“好的。”
“你叫什么?”
“于夏。”
“噢噢,”和人对不上号,可名字是听过的,体育委员提笔准备写,“哪个yú来着?”
他从后往前问,直接将白纸放在了陈西昀桌上方便记录,头低着,于夏则转过来,双手压在膝盖,说:“终于的于。”
“周瑜的瑜?”体育委员一脸懵地抬头。
于夏一下感到局促,被反问了一句,她下意识想自己是不是咬字不清晰,也没想到直接将课本给他看,只慢速强调了一遍:“终于的于……”
体育委员还是没绕过弯来,两人就这么僵着。
陈西昀恰好在附近,听不下去,直接走过来在白纸上写了,三笔一个“于”字,连“夏”也一块儿。写完了,他好笑地丢下笔:“你听力是不是有问题?”
“哦哦,对不起脑子短路了哈哈哈。”体育委员也觉得很搞笑。
“没关系。”于夏听见自己说。
上周新发了夏季校服,大家都穿在身上,蓝白色,在班中或坐或站,被叠成一摞的书本和作业挡住肩头或手臂。有那么几秒,她记忆是模糊的。眼前好像出现了虚焦,唯一记得的是陈西昀低头写字,因俯身而微微靠近,很淡的影子落在她身上。
视线成了迷失的游鱼,他衣领则是浓蓝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