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正进了实验室他才发现,虽然导师和同僚们都是非常优秀的大佬,但是他们实验室整体偏向理论研究,那些前沿的理论甚至很多都没能转化成技术,更不用说商业落地了。
这本来没有什么,理论往往是走在最前面的,人类也需要理论先行为技术突破和发展做指导。慕钊亦也不缺乏理解它们的脑子。但是两年的研究生生涯让他越来越迷茫了,他感受不到自己努力的意义,也没办法像实验室里其他人那样对科研充满热忱。
偶尔跟父母通话,他们所关心的永远都是他在什么等级的期刊上发了论文,论文的影响因子有多高这些。
慕钊有时候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枚闪亮但无用的徽章,他爸妈需要他别在他们胸前充作门面,他可以无所作为,但是他必须拥有让人仰望的履历,从记事起到离开实验室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他也认同着父母的价值观。一直乖乖当一枚合格的装饰物。所以他和父母的关系在大部分时候虽然淡,但是还算得上和谐。
可他们没想到,随着年龄见长,他这枚装饰物终于开始怀疑起人生的意义了。他发现他看不到自己的存在对这个世界的价值。
“所以你才决定回来?”程墨问。
慕钊“嗯”了一声。
程墨搔搔头:“我是不太能理解你说的那些。不过我觉得你回来没错。不关你多牛逼,人总归是社会性动物对吧。我看你就是在象牙塔里待太久了,回来接触一下社会,接接地气,挺好的。”
慕钊也觉得回来对了,别的他不知道,但如果他没有放弃实验室的工作,他和陆唯真就又要错过了。他笑着站起来,拍了拍程墨:“听我讲了这么久废话,谢了。”
程墨:“你跟我客气什么?晚上真的不一起吃饭?”
“不了,我昨晚没怎么睡,回去补觉。”慕钊摆摆手,往门口走去。
他这么说了,程墨也没再拦着。
慕钊上车的时候看了眼时间,估摸着到家的时候陆唯真应该吃过晚饭了。于是路过一家奶茶店时,他下车买了杯不含茶的,又单独打包了几样她平时喜欢的小料。
他心结稍解,现在只想赶紧回家,去见陆唯真,跟她重逢是他回国以来遇到的最好的事。
“唯真,看我给你带什么了?”慕钊进门边换鞋边叫她。开口才发现家里不太对劲,客厅和餐厅空荡荡的,陆唯真跟玲姐都不知道跑哪去了,卧室和书房的灯也没开。他刚才打招呼的声音在这空荡荡的房子里都生出了回音。
她走了?慕钊瞬间被巨大的恐慌给吞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