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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章(2 / 3)

,哥没事的。

我恍然大悟。

原来在过往无数次我不知道的情况下,他就是这样,明明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和煎熬,却还是伪装得毫无破绽,披着满身清晨的露水和朝阳,向我走来。

我紧紧咬住嘴唇,生怕自己哭出来。

“昳儿,这事和你无关,你下楼去吧,让我和你哥哥好好说一说。”父亲在我身后说。

可哥哥一下子站起身,语气冷冰冰的:“没什么好说的了。原先我还抱着你会宽宥我的想法,所以做事尚有余地,想着为你留点颜面。如今既然话都已经说得这么难听,闹成这种鱼死网破的局面,我看以后就不必遮遮掩掩了。”

“你去哪!”父亲站起身。

哥哥抬起目光,快速扫了一眼父亲:“我去找小竹。”

“你真要娶她?”

“是。”

父亲苦苦挽留着:“觉儿,你自己都说了!——你和她在一起注定要承受外界的谩骂,别人不会对你们有好脸色看的!你也知道自己承受不住,你明明那么怕,又为什么还要一意孤行?安安稳稳地不好吗?”

“让我下定决心的人,其实是你。”哥哥平和地看向父亲,释然地说,“这一番话过去总藏在心里,苦思冥想也得不到答案,如今一口气说出,我才终于恍然大悟,无论以后是幸福,是落魄,结局怎样,总比耗在原地守着当下僵死的局要好,我自己做的选择,我不后悔。”

“你要是真喜欢那个女人,娶妻之后留她做个房里人也行啊觉儿……”

“你够了。”

哥哥头也不回冲出了屋子,“你够了,林良海,你真要我走上你的老路吗?”

随着他下楼时的一串脚步声,接着大门关上的重响,然后是院子里汽车发动的轰鸣,我意识到,哥哥走了。这整个过程中,留下我和父亲一言不发,默默听着卧房外的动静。

父亲吸了吸鼻子:“不孝子。”

“爹,哥他是什么意思?”我问道,“什么叫做你的路?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你哥他就是一番胡言乱语罢了!说的东西云里雾里,我也不懂,听不明白,他定是被那个魅惑的娼妓弄坏了脑子!”

父亲挥了挥手,喃喃自语:“若我林家真娶了一个□□进门,那是有辱门楣、罪该万死的事,觉儿这辈子就算完了……”

“您在责备哥哥之前,有替他考虑过哪怕一点点吗?”

我脱口而出。

父亲愣住了,我不意外。

谁知道他却嗤笑了声。

“你还真替你哥说话,你以为你哥在乎你呢?——他要真在乎你,刚才就不会一走了之去找那个妖精了。”

我一时愣住了。

父亲哼了一声:“不信是不是?你就看着吧。”

我理了理自己的情绪:“其实我来,是为了和您说一件事,十二月二十八日我要和周裕,张蕴如,还有几个朋友去广州有点事,我们会提前几日出发,在那里呆上几天。”

其实我明白,在这个节骨眼上不仅不避避风头,还计较着去广州的事,就是往枪口上撞。但我没来由的坚定,破罐子破摔了一般,不卑不亢地继续说道:“一路都是同龄的青年人,您放心,不会逾矩,我可能带上阿水,张家的姑娘也会带很多自己的随从......总之,请答应我。”

“广州?那地方可不清静,再说连你爹我都没去过那儿,怎么?你倒先行一步了?”

意料中的讽刺奚落,我没说话,安安静静等他接下来的答复。

“你们一群毛儿都没长齐的出远门是做什么?玩?那周仲珩的小儿子想起一出是一出的,醉生梦死之徒。”

“对,我们是去玩。”我扯谎,“不可以吗?”

父亲冷笑一声:“好啊!好!这个家乱套了!”

“那您是同意了?”

“我同意不同意的重要吗?你们有谁在乎过我吗?儿子要娶戏子,女儿不着家,没有半点体面!——我看你最好也和你哥一样捅个篓子出来,到时候全家一起叫人笑话!”

“完了,完了。”他喃喃自语,“一个个都完了。林家完了。”

他神神叨叨,像失了魂魄,一跌一撞地走出卧房。父亲从我身边经过时,留下一股浓烈的烟烛气息。

我不明白他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心里俨然乱作一团,我挂念着哥哥,还有他云里雾里说出的似乎关于父亲和母亲的过往,我不信是他胡言乱语,这其中定是有我不知道的真相。所有事情都一筹莫展,似乎林家真的和父亲说的一样,像雨中树梢挂着的叶子,在秋雨中瑟瑟发抖,岌岌可危。

这时,嘎吱嘎吱作响的地板忽然安静下来,父亲扶着楼梯走到尽头,停下脚步。

他用一种怪异的眼神回头望向我,嘴角扯出一丝笑容。

“不过还是我的女儿聪明,比那要娶□□的傻小子强多了。”

我高高地站在楼梯口俯视着他,尽头处的父亲点起烟斗,火光在昏暗的拐角一明一灭。

“我说,——你这般费尽心力地讨好周仲珩的小儿子,比你哥啊,可精明多咯。”

他将要拖着蹒跚的步子走了,我一瞬间又委屈,又失望,被割伤的手指紧紧攥在手心里,伤口被压得生疼,好似有一把锋利的刀子在我的躯体上游走,一刀一刀割出血红的伤口。

原来在他的心里,我竟是这样的一个人。

哥哥说:“人的成见就像一座大山,永生永世挣脱不得。”

我一下子好累,心中像有一把大火在烧,胸口疼痛,燃烧殆尽,留给我的只剩一座断垣残壁,一座荒芜的废墟。

“您知道吗?您就是个笑话,分明什么都不懂,却还要装作看透了一切。”

我一字一顿地说。

父亲杵在那儿,我趁机飞速跑下楼梯,从他身边掠过,在他的巴掌还没甩到我的脸上前抓起一把伞,冲出了院门。

“姑娘!姑娘!——”

“小姐,外面下雨呢,您去哪儿啊?——”

沈妈和阿水的呼喊声从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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