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程北钧的身体。
隔壁床的人翻了个身,不打鼾了,病房里一下子安安静静的,橙黄的火光倒映在天花板,可以听见走廊的脚步声稀稀落落,一些护士叽叽喳喳闲聊着从门口经过。
我把下巴搭在手臂上,歪过头盯着程北钧熟睡的面容,他半个身子被烛火映亮,雨水打湿的头发几乎干了大半,下颌轮廓清晰,因为疲惫眼窝泛着淡淡的青色,浓密的眉毛平和地舒展,他的嘴唇不似许多人入睡时无意识的松软,还是紧紧闭合着,唇角有微微干裂的细纹。
“程北钧,你说,我哥这次还能和我爹和好吗?”我心里烦闷,对着他小声地自言自语。
过了会儿,我又忍不住和他说:“程北钧,我就要去广州了,你说…那里会是什么样子?”
“程北钧,你最近在忙什么啊?等你醒了,一定记得要告诉我。”
“…程北钧,我的珍珠耳环是不是还在你那儿……”
我喃喃自语,眼睛乏得要睁不开了,声音也愈来愈小。
“……程北钧,我们什么时候一起去钟楼看鸽子啊…”
迷迷糊糊中,我不小心碰到了他伸出被子打点滴的手,我俯在他身旁,伸出食指轻轻地触摸他手背上一道道清晰凸起的血管,指尖在他粗糙的手背上漫不经心地划来划去,顺着筋脉慢慢游走。
这样静静地触摸他手背的纹路,让我莫名很安心。
顺着视线望去,我才发现食指上的伤疤已经干涸了。
都说了,本来就是小伤,哪有人会像他这样,站都站不住了还要管别人的事。
很快困意重重袭来,我甚至来不及收回搭在他手背上的手,就在这个安静的夜晚毫无察觉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