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梨花小院中的火势熄灭,围在梨花小院前的弟子们也纷纷散了不少,慕清取了院中的一抔土,又带上那块血玉,回了覆月峰。
抵达覆月峰,慕清站在自己的小院前停顿片刻,犹豫了片刻,转头,往春景小筑中走去。
此时,长景正在春景小筑中凝神修炼,经历方才一战,她身体亏空了不少,正急需恢复。
听到门口的脚步声,她骤然惊醒,睁开了眼睛。
慕清已然站定在她的门口。
“长景师姐。”慕清的教养极好,站在门口,虽是无人瞧见,但也不忘拱手,“慕清此番前来,有要事相商,还您请出来一见。”
他的声音又轻又缓,一字一句十分清晰。落在长景心上,却是如小锤般一下一下地敲打着。
叫她莫名心惊。
是……被发现了吗?
“我今日身体不适。”她心下慌乱,面上尽力克制着自己,努力叫声音平静些,如往常一样,“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慕清垂着眸子,依旧是谦卑的模样,可语气却没有半点松缓:“事情紧急,若到了明日,恐怕就该请师姐随我去长老跟前商量了。”
三言两语,中个威胁不言而喻。
长景一愣,不自觉抿了下唇,看着紧闭的木门,迟疑良久。
她清楚慕清那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性格,也隐约能猜到慕清对那个白梨枝……似乎并不一般。
预想过有朝一日慕清得知此事,可能会找她兴师问罪。
只是……她怎么都没想到,慕清来得竟然会这么快。
怎么会呢。
长景想不明白,她分明处理过打斗痕迹,也有意隐瞒了自己的行踪,慕清是如何找到她这儿的?
此时,慕清正颇为耐心地站在门口,眸光清淡,眸底却幽深如井。
“吱呀——”
门被人自内打开,长景站在门后,低垂着眸子,神色平静,看不出什么端倪。
慕清捻诀,顺手在两人周围落下一个结界,叫旁人无法听见他们的谈话,随后才正式看向长景。
他的眼神极为清冽,落在身上时,叫人不自觉生出几分畏惧,长景看向一旁,平静道:“何事。”
知道她有意隐瞒,慕清也并未与她啰嗦,自怀里取出装满了梨花小院泥土的锦囊,倒出一抔土。
“师姐,可知道这是什么?”慕清道。
长景看了看那抔土,只觉没什么特别,末了抬头看向慕清,神色有几分不解。
“这是木源土。”慕清静静地看着她,缓缓开口道,“这是木元素绿植被燃烧后化成的土,以木属性修士的法术驱动,可重现那株绿植化为汇聚前,周遭的一切情境。”
“本、本源土?”
刚一听到这三个值,长景纤长的羽睫便不自觉地颤了颤,她抬起头,眸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你在梨花小院里潜藏了你的本源之木?”
慕清神色平静,未有答复。
长景摇着头,不可置信地后退几步。
难怪……能这么快就找到她这里。原来,他竟在白梨枝住的院子里,放了本源之木。
长景到底也是修炼了多年,对这些东西并非一无所知。
五行修士均可以本源之力召出特殊的元素,作为他五感的一部分,例如慕清可召出的本源之木,这些本源之木就像另一个他,能时刻探查到所在之地周围的所有动静。
就像一个隐匿地极深的一个暗桩,周遭的一切都逃不开他的五感。
不仅如此,这些本源之木所在之处还是一个紧急传送点,当慕清有性命之忧,需要紧急逃生时,他可驱动这本源之力,瞬移到本源之木所在之处。
寻常修士都会将这些东西设置在……自己或者自己道侣的住所的周围,总之,一定是十分安全的地方。
可慕清——
设置在了白梨枝的梨花小院里。
长景瞪大了眼睛,第一次感觉面前的人是如此的陌生。
这些本源之木受制于修士本体的修为,并不能无限量的出现,哪怕是像慕清这样的元婴后期修士,也只能召出两三条。
这么珍贵的东西……他放在了白梨枝的身边。
“你——疯了吗?”长景废了好半晌,才堪堪挤出这么几句话。
她甚至无法想象,慕清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将本源之木种在了梨花小院。
将这里,定为生死存亡之际最后的要去的地方。
……
慕清神色未有波澜,他只是捧着那一抔土,平静道,“长景师姐,如今本原土在此,你……可还有什么需要辩驳?”
很显然,他已经看过本源土里的画面了。
长景动了动唇,闭上了眼,“没有。”
想着慕清十有八九会将她带去长老面前问罪,长景顿时也坦然了,她到底也不是什么懦弱之辈,事已至此,一人做事一人当,便也没再过多狡辩。
“按理说,此时我该将你交给长老定罪,但你我都知道,你是玄天宗的人,就算证据确凿,长老们也不会将你如何。”中个厉害,慕清十分清楚,因此他并没有急着将此事上报给长老,而是专程来此一趟,“所以我没打算将这件事说出去,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你与白梨枝无冤无仇,为何要对她下如此狠手。”
慕清修为虽说仍旧有所亏空,但元婴后期的底子在这儿,自然也能看出长景此番对战,被消耗地极为厉害。
说到底,长景的打法属于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而就算她得了手,慕清也想不到她能因此得到什么好处。
那么——为什么呢?
“不需要原因。”长景抿唇,神色平静道,“一个仙门之耻罢了,杀她需要什么理由。”
这话说的冠冕堂皇,但不过是个幌子。
慕清动了动唇,声音平缓,却是字字清晰,“师姐,仙门之事自有长老斟酌,此事早在上次我便与你说过,且这些年来你素来对这仙门之事并不上心,哪怕是上次,你虽是气恼,但也没有下过如此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