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侯府做了几年的姨娘,怎么催得人心性都天翻地覆地变了呢?
二人一前一后从房内离开。
走下阶梯,陆瑶珂亦步亦趋地跟在齐荀身后,两侧是半人高的绿色花圃,这样冷的日子,齐王府的花竟也开得不错,可见是用心照料了。
外面的风凛冽,陆瑶珂的心也随之冷静了下来,她快走几步到齐荀身侧,低声开了口。
“今日在王妃面前说谎,不过是权宜之策,毕竟我们的关系实在不好解释......”
“我们什么关系?”没等她说完,齐荀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与她靠得极近。
陆瑶珂一愣,她以为齐荀应了她的谎便是不与她计较,突如其来的质问让她有些手足无措,她抬起头,齐荀眼神冰冷,比冬日的霜雪还要再凉一些。
妹妹......妹妹。那幅字又浮现在齐荀脑海。
侯爷教她的,她倒学得很好。
齐荀脸上仿佛结了冰,冷冷开口:“我救下陆姨娘不过举手之劳,陆姨娘若真心想报答我,日后莫要在背后随意编排却是最好!”
陆瑶珂怔怔站着,看着眼前的身影大步离开,白气挥散,冰冷很快卷走了从他口中吐出的温度。
陆瑶珂一言不发回了宴席处。
夫人们大多坐下了,齐王妃还没到。
京里的宴席大多菜式相似,今日桌上的菜式却新鲜,让人感受得到主人的用心。
陆瑶珂眼皮微合,用勺子轻轻搅动着瓷碗里的小粥。
一旁的贵女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议论着最近的新鲜事,陆瑶珂不认识桌上的人,也没人来和她搭话。
她低着头,在听到有人提及“葛知县”这三个字时,手上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
“你们可知,平阴县的葛知县死在狱里了!”说这话的贵女刻意压低声音,“听说死状特别惨,像是自己想不开了撞了墙,却没撞成,又偷偷上吊死了!”
在场的贵女脸色都白了几分,平日里养在深宅,哪听过这样恐怖的事,不禁责怪道:“你这又是从哪儿听来的,饭桌上却说这些晦气的!”
起头的那姑娘撇了撇嘴:“我家丫鬟的兄长是在那狱里当差的,听了一耳朵罢了。”
说着摇了摇头,又换了别的话题,众人有说有笑。
陆瑶珂紧抿着唇,脸上已经没了血色。
葛知县怎么好端端地入狱了?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屋里待着,却是一点风声也没听着。若是葛知县入了狱,那她与三爷的事莫非已经暴露了?
当日见到葛知县,她便认出了此人是在小屋里将她带走的知县,可她却不知三爷是否提前与这位知县有了联系,二人是否提前做了约定。
但她只能把事情往最坏的方向揣测,如果葛知县是知晓三爷的安排的,齐荀便能顺着葛知县查到三爷,那她的事岂不是直接暴露了?
可转念一想,如果齐荀当真知道了这事,对她的态度又怎么会像今日这样冷静?
陆瑶珂勉强平静下来,即便今日尚未被齐荀发现,却也给她敲了警钟,无论如何,她不能再拖下去了。
宴席过半,从远处走来一列丫鬟按次序上茶。
轮到她这里时,那丫鬟抬头看了她一眼,陆瑶珂皱了皱眉,心里冒出些古怪。
片刻后,她端起茶盏,茶香顺着缝隙飘了出来,陆瑶珂掀起茶盖,微微反过来,却看到边沿贴着一张叠着的纸片,纸片很小,在白兰花的纹路中,几不可见。
陆瑶珂额角一跳,偷偷捻了纸塞进袖口,若无其事地用了茶后,趁人不注意在桌下打开了那张纸。
一个“义”字赫然出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