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斜微雨飘入房内。
齐荀闲坐在圈椅上,拿着手里的书仔细翻阅了一番,笑道:“这便是她写的话本子?”
庞庆有些摸不着头脑,按理说这里头的内容,应当会让主子十分生气才对。
庞庆道:“是陆姨娘写的,她用了化名,这书才装订成册,这本是样书。”
“江南居士......”齐荀喃喃道,想到她写出这名字的样子,唇角不禁微微勾起。
没想到去了一趟江南书会,她倒起了这个心思,书里的故事虽隐去了安庆侯的姓名,但知晓这事的人一看,便知故事的主角是安庆侯。
为了给安庆侯洗脱冤屈,她当真是用了心。
齐荀把玩着手里书,道:“她既然想利用舆论替侯爷正名,我们不妨帮帮她。”
庞庆险些惊掉了下巴,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但看到自家主子的样子,全然不像在开玩笑。
主子不生气也就罢了,竟然还要帮陆姨娘为侯爷正名?
齐荀又翻开看了看,开口道:“不过看这故事里的细节,若不是在军营中待过的人,不可能知晓得这么清楚......”齐荀忽然想起陆瑶珂身边的那两个护卫。
“去查查。”齐荀面色淡了下来,“我隐约记得当中一位原是在世子身边的,怎么好端端跟了她?”
庞庆点了点头,又有些犹豫地开了口:“方才主子说的帮帮陆姨娘,是想怎么帮?”
齐荀淡淡一笑,将书随手放在桌案上:“把这书卖到京城去,和江都同步发行。”
京城的舆论远比江都要有力量的多,更何况若要论侯爷的名声,京城远比江都影响更大。
庞庆已经不再惊讶,为了陆姨娘,哪怕是帮她前夫,主子如今也不介意了,可自从淮安书会后,主子都没再上门主动寻陆姨娘,只是每日去书斋门口瞧一眼,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罢了。庞庆暗自摇了摇头,退了下去。
齐荀自然不知庞庆心中是怎么想的,他还想着陆瑶珂身边护卫那事。
如果这护卫当真是侯爷当年的部下,或许会对寻找忽兰一战的背后主使有帮助,但是看这书里的内容,那护卫又似乎对背后这人一无所知。
最坏的情况是,侯爷猜到了当年与瓦剌一族勾结的真凶,但苦于没有证据,所以才没能扳倒背后那人。
齐荀闭了闭眼,先前他猜测这事是廖三爷所为,但如今瞧着,却没那么简单。
若这真凶还在,此书一出,定会有所动作。
齐荀思索片刻,又将庞庆叫了回来。
“加强书斋周围的防守,有任何异动都不要放过。”
庞庆心觉不妙,不禁问道:“有人要陷害陆姨娘?”
齐荀摇了摇头,江都距京都遥遥千里,他不觉得背后那人会为此大动干戈。
“以防万一。”齐荀淡淡道。
庞庆敛了神色应了声,出去后当即安排完毕。
半月后,姜氏书斋内。
陆瑶珂坐在柜台后清账,一个时辰后她才抬起头,揉了揉酸痛的脖颈。
纵行书架的拐角处,两个小小的身影缩在案几旁,专注地看着案上摊开的书。
陆瑶珂淡淡勾起唇角,起身走到二人跟前,弯下腰道:“两位客人,到关店时辰了哦。”
廖云祺有些茫然地回过头,看到娘亲脸上的促狭才反应过来,不禁吐了吐舌头:“谢谢老板!”
说罢拉着姜郁起了身。
姜郁却一本正经地朝她鞠了个躬:“陆姐姐辛苦了。”
陆瑶珂无奈地按了按眉心,却没阻止,这段日子姜郁每天都要这样感谢她,她心里是不愿郁儿同她这样客气的,但也劝不动他。
郁儿终是长大了,比从前更稳重了,在学堂也更用功了。
眼下陆瑶珂还没打算将他送去京城,等他再大一些吧。郁儿年纪小,话又不多,去了京城寄人篱下,总归比不上在自己家。
“走吧。”陆瑶珂一手牵起一个,吩咐张义关了店后,朝后院走去了。
晚上,龚衍却突然匆匆来见她,今日他原是被她安排去淮安取一批古书,按理说要在淮安留一夜,却不曾想这么早就回来了。
陆瑶珂放下手中的书卷,穿好衣裳从内间走了出来。
“怎么了?”
龚衍尚未脱去蓑笠,上头还滴着雨水,一见她却咚地一声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