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晕,在柔和月色中对着谭宗明轻轻点头,笑容笃定又羞涩。
“你也会的。谭宗明。”她轻轻开口,声音清甜又信心十足。
愿有朝一日,他们得偿夙愿。或早或晚,都甘之如饴。
谭宗明也不明白,他怎么如此轻易就将沈恬视为了朋友。
那晚他们亦只是聊了些感情的事。一个初入尘世,一个女伴无数。但真聊起来,竟是意外放松。
他们因为阴差阳错相识。沈恬对他,无刻意讨好,更无委曲求全。从误解到了解再到信任。
如今全然将他当作前辈,当事业的高峰,有些尊敬,也有因为谭宗明刻意的放低姿态而脱口而出的问题。
谭宗明不知道,这是好还是不好。因为沈恬见过真正的自己,他愿意把她当成一个难得遇见的朋友。这个朋友虽然年纪小,但干净,浮华名利场少有的干净。果敢独立清透,像在校园时初见的安迪。
他不常将人视为朋友。做他谭宗明的朋友,意味着多了很多便利,意味着将被奉为座上宾。当然这些,沈恬都是没意识到的。或是意识到,也极力避开的。
他亲近那姑娘,就是因为那姑娘的通透。他见过不少自诩干净的人,却未有人像沈恬这样,素净自然,还浑然不知。可太通透,又令他有些烦闷。
谭宗明猛然间变成了一个长辈,亦师亦友。对方信任他,又懂得君子之交淡如水的道理。总是关系刚进一步,又不甚察觉的倒退两步。何况真被人当成一个普通人看待,又令谭宗明无所适从。急于想逃回自己寄居蟹的外壳。
他这一颗心许多年未曾全然托付,他比谁都要真诚,但也比谁都怕受伤。只是多一个朋友,就令他辗转反侧。
他们这样的人,哪里来的朋友。清醒时都要提防身边人处处窥探,随时做好被人捅刀的准备。
他们高处不胜寒,多一个朋友,也意味着多了一份危险。其他姑娘贪恋的是谭宗明的地位财富,明知如此他也无可奈何。谭宗明原以为一辈子就这样了,无人牵挂,于是转头落入声色犬马。
沈恬当然是不明白这些的。
她念着的是谭宗明几次救她于危难之中。她将任何一个亲近的人都视为朋友。进而,在工作中时常身陷囹圄,她虽前途未卜,还四面楚歌。财富不多,但把谁视为朋友都是一片春心托杜鹃。连不熟悉的安迪,她都怕对方吃亏。
直到他追出去,看在沈恬蹲在树下,才定了神。
那姑娘是孤寂?是淡漠?清冷的面容染上了忧愁。眼睛和鼻尖都是红红的,诉说着委屈,让人下意识就想问问出了什么事。谭宗明想,此刻沈恬无论对他提出什么要求,他大概都不会拒绝。
他看着那姑娘,以从未有过的眼光,见那姑娘站在树下,柔和的面孔和细腻的神情,见到他时,微微一愣随即更像是动容般的眼里闪了光亮。
那一瞬间谭宗明觉得,他也是有关心的人了。这条线不再系在他虚无缥缈的想象里,而是真真切切系在另一个人手上。
当真出现了另一个人,让他开始觉得生活的新鲜有趣。这是连他自己也没想到的,有点快,但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