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的脚,他不被训谁被训。
陆浔虽是集团的一把手,但也是靠自己一步一步打拼出来的,没有那些公子哥身上常见的骄纵毛病。
秦爽双眼放空,现在这个社会,与其费解心思想着升职加薪,倒不如好好想想要怎样才能无病无灾地活下去。
陆浔弯下腰,将鞋换了下来。
没留意间,脚腕间伤口渗出的丁点血迹快速消失在旧鞋的皮层之中。
像是被什么东西悄无声息地吸走了。
倏地,陆浔目光停在了鞋边的走线上,仿佛被吸进了一个漩涡一样,眼神迷茫地将鞋穿在了脚上。
旧鞋舒服多了,甚至比之前的穿感更为舒适。
他站起身来走了几步,先前被磨破的脚腕处此刻仿佛身处温泉之中,再没有一点疼痛感。
陆浔深呼一口气,接过了秦爽递过来的水,“咕噜”一口喝了下去。
*
阴暗房间内。
林初将拂尘甩到右胳膊上,手指向一整排被绑在床上乱叫的人,“这什么情况?”
整间房内都充斥着怪声噪音,仔细听,竟还有人在里面浑水摸鱼学鸭子叫。
难听的很。
老顾客推荐了她一单生意,来之前只说家中有人中了邪跳舞不止,但从未提及人数如此之多。
麻将都能凑出三四桌了。
“林大师,这并非是我有意欺瞒。”吴为抿了抿嘴,解释道:“实在是我也没有想到......”
“这......这中邪它也能人传人啊!”
“新闻上只说遇到鬼上身的人尽量远离,也没说过会像传染病一样啊!”
吴为跺了跺脚,如果知道会这样的话,早就将人隔离起来了!
何必自寻苦吃,落得个没人干活的局面。
他溜溜地转了圈眼珠,林初是他好不容易托关系找来的大师,可不能因为一点误会就让她跑了。
业务好,脾气怪,不好惹。
这是介绍人对于林初的评价。
等见到林初本人时,又觉得这评价不太符合对方的样貌。
林初是典型的江南女子样貌,一张鹅蛋脸上长了一双含情脉脉的双眼,水润润的,看上去是个性格温柔的人。
只是右耳上戴着一颗蓝宝石耳钉,绚烂夺目的同时为她凭添一丝凛厉之气。
吴为回过神,详细说明了情况,最先出事的人名叫吴明敏,不知道从哪捡来了一双七成新的小白鞋,问了一圈没人认领后她就自己试了试,尺码正合适。
吴明敏节俭,洗过之后就把鞋留下了。
但自从穿上这双鞋后,吴明敏就开始神情恍惚地到处乱跑。
起初没有人当回事,只当她是心情不好散步散散心,直到有天半夜,吴明敏边跳舞边走遍了山庄的各个角落。
巡逻的保安吓了个够呛,村里的人这才反应过来是出了事。
像得了失心疯了一样,任谁跟她说话都不搭理,只不停地光脚在地上旋转跳跃,脚上渗出的鲜血将土地染红,吴明敏也一句痛都没有喊,仍不停地跳着。
直至村里人将她捆在了床上。
末了吴为擦了擦头上的汗,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师,这种情况要怎么办?”
林初头疼地闭了闭眼睛,说道:“先把灯打开。”
这么暗的房间里,她除了隐约能看见人影,其他什么东西都看不清楚。
阴阳眼能见鬼魂,但不能夜视。
“还有。”林初顿了顿,继续道:“之前的收费是一个人的,既然现在有这么多人,收费要按人头重新算。”
吴为忙点头答应下来,他们一整个村都是做农家乐生意的,最近几年借着网络营销的东风狠狠富了一把,已经从草根个体发展成了旅游集团。
中邪这事闹得整个度假山庄人心惶惶的,刚好马上要到旅游旺季了,再不解决的话怕是要损失好大一笔收入。
“啪嗒”一声响起,屋内瞬间被白炽灯的光线填满。
在光线的照射下,被绑在床上的人扭动地更欢了。
林初走上前去,从包里拿出消毒湿巾垫在手上,轻轻翻动每个人的小腿仔细观察。
因为长时间光脚跳舞,每双脚都变的血肉模糊,伤口处还嵌着细碎的石子和泥沙。
一只脚狠狠向林初踹来,似是对有人近身颇为抵触。
“还挺凶。”林初直起腰,心下已经有了判断。
这些人,都失了魂。
屋内空旷,除了这几个人和床外,再无其他摆设。
被困在床上这么多天,房间里的味道自然不太好闻。
林初环顾房间一周,并没有发现鬼魂的存在。
万花丛中过,上了身就跑。
这鬼还挺花心,看来是想在死后组个舞团出来。
吴为目不转睛地看着林初,心中猜测林大师要用何种方法来驱邪。
虽然每个人或多或许都知道些驱邪的法子,驱邪之物已经成为出门必带的东西,但这是吴为第一次撞邪。
他运气太好。
在当下社会,只有少数人没有撞邪的经历,与鬼同行成为了大多数人的生活常态。
刚开始时,人们惊慌失措,完全无法接受自己逛个街也能撞鬼的事实,直到后来鬼事管理局出现暂代政府管理,才渐渐将众人不安的情绪安抚下来。
当时的政府已然成为了鬼魂寄居的温床,一日之间,所有在政府大楼内的工作人员全部惨死在鬼魂手中。
包括当时的领导人。
那会儿跟末日没什么两样,偏激的人趁机作乱,无视法纪,世界深陷一片混乱之中,不少人漫无目的地游走在大街之上,任凭自己在数不清的鬼魂中穿过,冷眼看着身旁的人被厉鬼折磨扭断四肢。
能不能活下去好像没有什么区别了,变成鬼反而不用再忍受这种无边的折磨。
吴为心存感激,好在鬼事管理局那群人出现,让他们现在还能过上勉强可以称为“正常”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