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伯笑道:“你这小子,直接上车便是,钱就不用给了。” 此话一出,陈霄还没说话,身后的几个妇人不依不饶了,“我说黄伯,咱们都是一个村子的,凭什么你不收他的钱。” “就是,就是。” 黄伯敲了敲烟杆,笑道:“霄哥儿是读书人,能和你们一样吗。” “霄哥儿,别管她们,你先上车,时候不早了咱们得走了。” 陈霄毕竟不是原主,哪里好意思不给黄伯的钱,废了好大的劲才将铜钱塞给了黄伯。 黄伯见此,也不好说什么,便只能将铜钱收下。 陈家村有牛车的人家有好几户,平日里黄伯算是固定的赶车人了,但刚好今日是赶集的日子,那几户人家也要去镇上,不少的村民便跟着他们一起走了,或是起个大早,早早的背着娄筐跟着大部队步行前往。 青山镇多山,陈家村更是四面环山,临近夏日,道路两边的树木枝繁叶茂,百花绽放,清风徐徐,如果忽略掉牛车上妇人小孩叽叽喳喳的声音,道路不平带来的颠簸,以及黄伯隔三差五的下车捡牛粪的场景,陈霄觉得,坐牛车去镇上还是不错的。 到了镇上的时候,太阳已经挂的高高了,陈霄摸了摸自己差点颠成三瓣的屁股,忍不住龇牙咧嘴起来,心中吐槽着,也太颠了吧! 镇子里摆摊都是要交钱的,故此,不少农户人家都是在镇子外面摆着,如今的镇长还是个不错的官,对下面的村民也不太苛刻,对于现在这种做法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陈霄在门口转了转,这里卖的大多是农户家里自制的竹筐,或者是自己织的粗布,大多是家里种的蔬菜。 买这些菜的大多是镇子里的居民。 陈霄转了一圈,这才前往镇里办正事,他先在屠户那里买了两刀肉,挑了两刀肥瘦相间的五花肉,花了几十文钱,让陈霄心疼的很,随后又在一旁的糕点铺子里买了包点心,加上林氏准备好的茶叶,便去了张夫子家。 张夫子家在镇子的巷子里,刚走近巷口,便传来了阵阵读书声。 “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 陈霄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正了正衣衫,向张夫子家走去。 张夫子家就在学堂的隔壁,一边是自己住的院子,一边是学堂,陈霄敲了敲已经褪色的大门,没一会一个妇人的声音传来,打开了大门。 来人正是张夫子的夫人,张夫子的夫人年岁比林氏大了些,看着有些苍老,但是穿的很干净,身上的衣服料子也是极为不错,头上带着银钗,恍惚间,陈霄忽然想起,林氏和周玉柔似乎都是用头巾裹着头发,她们连个像样的首饰都没有。 对于这个连着考了三次都不中的学生,张夫子的妇人王氏自是认识的,“是霄哥儿,这不年不节的,你怎么来了。”说着,王氏领着陈霄进去,来了正厅。 陈霄将准备好的礼物奉上,王氏笑着接了过来。 “师母,陈霄今日是来拜访先生的,刚刚路过巷口, 见先生在教书, 故此来了师母处。” 王氏点了点头, 笑道:“你等着,你师父马上就下课了,我这就替你叫他去,你在这喝杯水。”说完,大步离开了前厅,从一旁的小门进了学堂那里。 没一会儿,王氏便跟着张夫子走了过来,陈霄赶紧起身相迎,王氏看了一眼点了点头便去了一旁的屋子里。 张夫子年岁不小了,头发几乎全白,留着胡子,穿着灰色的长袍,个子很高,人却很瘦,见到陈霄到来,面色不变,依旧淡淡的,他走到正厅坐下,问道:“霄哥儿,今日怎么来了?” 陈霄拱了拱手,“先生,学生此次前来,是想请先生指导指导学生的文章的。” 陈霄来的路上仔细想过了,宋举人的府邸他一个没有任何功名的书生怕是难以踏足的,即便是有老秀才的交情在,但是老秀才毕竟过世那么些年了,谁还能记得他啊,如此,便只能从张夫子这里下手了。 听到这话,张先生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这学生以往除了阿谀奉承,还没主动给他送过文章了。 “拿来看看。”张夫子不禁起了好奇的心思。 闻言,陈霄赶紧双手恭敬的奉上自己写的两篇文章。 一篇关于田地方面,一篇是四书中的片段。 张先生接了过来,扫了两眼道:“霄哥儿的字长进了不少。” 陈霄笑了笑,“哪有哪有。” 当然有进步,陈霄想想这些日子不眠不休的练字看书,这尽头都快赶上自己之前高考的时候了。 张夫子看着文章,原本淡淡的眉头渐渐的变得舒缓,随后又严谨起来。 厨房的王氏正偷偷摸摸的看着前厅那里,见前厅安安静静的,不禁担忧起来。 以往陈霄前来,哪次不是被张夫子数落几句。 今日这时间过了那么久,转眼就要到正午了,难不成今日陈霄要留饭不成。 这时,正厅忽然传来哈哈大笑的声音,王氏远远听着,只觉得自家老头子笑的极为舒朗,紧接着传来,“好,好,好!” 连着三个大好的声音让王氏震了震。 前厅坐着的陈霄也不禁放下了心中的紧张,毕竟不是这个朝代的人,即便是这些日子用功了,陈霄对科举考试的了解还是很少的,从原主的记忆中所了解的也就是童生考试的方面了。 如今这两篇文章让张夫子如此欣喜,想必穷秀才的功名估计是有望了。 张夫子抬头满意的看了看陈霄,忽然又想起什么,随即问道;"霄哥儿,这两篇文章都是你写的。" 陈霄身子一僵,赶紧回道:“老师,都是学生亲笔所写。” 如此,张夫子才放下了心,“霄哥儿,你进步不小啊。”张夫子摸了摸胡子,问道:“今年十月,你是否有了再次下场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