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不多远,就看见刘四了。 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牵着毛驴蹰踟而行,眼睛不停的往四下里打量。 袁战看着好笑,就咳嗽了一声,从树林里钻出来,大声道:“你怎么才来,我都睡了一觉了。” 刘四就像秀才遇到了仙一样,顿时变得眉飞色舞起来,叫道:“我说袁小哥,你跑的也太快了吧,我差点儿都以为走错路了。那什么,前面太平不?” 袁战耸了耸肩,道:“反正我这一路啥也没看到,那和尚肯定走了背字,不知怎么得罪两官兵了。现在没事儿了,都走了。” 刘四长出了一口气,道:“哦,那就好,那就好。老天爷保佑了,这一路上可千万要平平安安的……” 袁战过去接过缰绳,道:“你到车上坐会吧,我来!” 刘四也没推辞,攀着车辕爬到车上,就在老曹的棺材旁边坐下了,然后开始絮絮叨叨。 “您是不知道,我这一路啊……可担心死了,生怕……再有个三长两短什么的,我可怎么办啊……” 袁战两耳一垂,任他在那发牢骚,只当听不见,甩开大步,拉着毛驴向前走去。 这时天也黑了,估计过不了半个小时就到掌灯时分了。 前面不远就是杨艳车队停的地方,可是没看到车子,人都已经走了。 想想也是,这都马上要晚上了,谁会在这荒郊野地里一直呆着呢,肯定是去二十里埠了。 于是吆喝了驴子一声,又加快了速度。 半个小时后,前面出现一片灯光,二十里埠到了,宽敞的土路上也终于出现了行人,时不时与他们擦肩而过。 袁战赶着驴车进去,发现这里可比前面的集镇大多了,就跟一座小县城似的。 中心主道上,灯火辉煌,行人车马络绎不绝,两边提供食宿的客栈比比皆是,里面欢声笑语,酒肉飘香。 袁战有心寻找杨艳,看看这家没进,看看那家又出来了,始终没停。 刘四忍不住问道:“袁小哥,你找什么呢?” 袁战道:“没找什么呀?” 刘四道:“没找什么,那干嘛不住呀,这几家都不错的,又实惠又便利,出门就能走。” 袁战嘿嘿笑了一声,没想到这都被他给看出来了,就指了指前面一家道:“去那家看看,不行就凑合一晚上吧。” 刘四只笑不语。 袁战不理他,来到门前向里看了一眼,道:“还行吧,就这家了。” 有伙计过来接过缰绳,一看上面是棺材有些不乐意,道:“客官,我们这里都是行脚的商旅,您这带着先人的……怕是有些不太方便。要不你到前面那家去看看,他们应该能收留你们的。刚才就有一伙人,跟你一样,也是拉着一……这个,后来去了那里。” 袁战还没说话,刘四却不干了,上来指着伙计的鼻子叫道:“我说小伙子怎么说话呢,什么叫不方便呀,你们开旅店不就是让人吃饭住宿的吗,给你银子就是了,你管我们带什么东西干嘛……” 伙计摸着脑袋只顾陪笑,也不跟他争论。 袁战一看,连忙拉了他一把,接过缰绳,拉着驴子走了。 刘四一边走一边嘟哝,意思袁战不该由着他,说活这么大了,还是头一次看到把客人往外赶的。 袁战也不说话,只朝着伙计指的客栈走去,等来到跟前一看,果然看到了拉着杨茂棺材的那辆骡车。 只是,就一辆,那两辆坐人的骡车不在这里。 有伙计过来询问住店,然后接过缰绳给拉到了里面,与骡车拴在了一起。 袁战跟过来问:“这辆车的客人呢?” 伙计指了指大堂里面一个小桌,道:“喏,在那儿用饭呢。怎么客官认识?” 袁战看了一眼,发现是一个车夫带着两个男仆,其他人不在。 就问:“就他们三个吗?” 伙计点点头:“是啊。” 袁战嗯了一声,没再多问。 看来是杨艳意识到了此行危险,把人给分成了两批,这三个人负责押送杨茂的尸骨,她则带着妇孺单独行进。 因为棺材的目标太大了,走到那里都能被人一眼认出来。 分开以后就好多了,甚至有可能已经换掉了骡车,改成轻装简随了。 到底是出身将军世家,又懂武功,耳濡目染之下,也学会了许多行军打仗的计谋。 袁战暗赞了一声,领着刘四走进大堂。 车夫眼尖,一眼认出他,马上就站了起来,一抱拳,客气的说了声:“官爷来了!” 两个男仆就没这么客气了,看了袁战一眼没有吭声。 大概在将军府里待惯了,对于袁战这样的小官,甚至连官都算不上,只是个吏,根本看不到眼里。 卫将军可是堂堂的朝廷三品大员,家里随便一个奴才都能撵上七品知县的官衔,何况袁战乎,当然就不可能再向他行礼了。 袁战还了一礼,微笑道:“老人家先到了。您慢用。” 说完一点头,带着刘四在另一张方桌上坐下。 叫好了饭菜,见车夫一个劲瞧他,就忍不住问道:“府上的夫人小姐呢,怎么不见在这里?” 车夫张嘴就要回答,却被身边男仆的一声咳嗽打断了,连忙改口道:“走了一天,都累了,可能休息了吧。” 袁战一笑,不再询问。 等到伙计送来酒菜,先给刘四斟了满满一碗,又自己倒了一碗,招呼他吃喝起来。 喝了一碗酒后,发现那名男仆斜着眼睛看他,眼神里面很是不屑,不禁有些反感,又看他桌上只有简单的两碗饭菜,连壶酒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