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京西南二百五十里,群山掩映之中,有一座绿柳庄,因荒废多年,人迹罕至。 这一日,忽然从外面来了一群男女,其中有老有少,有主有仆,在一名青年男子的带领下,开始打扫庄园。 男子便是袁战,余下的是以穆敏为首的宰相府幸存者,总共十来个人。 其他人首先打扫的是房间,以便到了晚上能够住宿。 袁战忙活的却是一间灶房,把原先遗留的废弃的家什都给清理出去,打扫干净之后,指挥两个从外面请来的泥瓦匠师傅,开始垒灶。 这灶台可不小,整整占了灶房三分之二的面积,如果有孩子顽皮,都能够上去跑步了。 当然,灶台大一点儿没有人会反对,毕竟是吃饭的家伙吗,大点儿没坏处。 等灶台垒完,把三只大铁锅扣上灶膛,袁战亲手点着一把柴禾扔进去,看着烟筒眼儿里冒出来的黑烟,在心里默默祷告起来。 祷告完毕,鬼王的新家落成仪式就算结束了。 穆敏适时走过来,问:“袁公子,庄园占地太大了,就凭我们这些个老幼病残,如果夜里来了强人,可……如何是好?” 袁战道:“放心吧,我已经安排好了,强盗进不来的。” 穆敏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走了。 说实话,就算真有强盗闯进来,也比藏在宰相府里引颈就戳的强,当然了,都活着逃出来了,还是希望生活再安稳一些。 袁战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想起了杨艳,如果她在就最好了,本是一家人,也有那个本领来维持治安。 临走的时候他又交待了穆敏,深居简出,减少与外人接触,日常所需的粮食、蔬菜、果肉等,他会定期送来,闲暇之余他们也可以自己耕种,自给自足;若实在有事儿必须出去,可安排下人简装出行,切勿招摇。 穆敏都一一答应。 然后,袁战就回了洛京,大摇大摆走进校尉府。 “袁战!” 老何看到他就是嗷一嗓子,把旁人都吓了一跳,然后大家都围了过来,询问他这两天去哪儿了。 “别提了,真是倒霉催的。” 袁战拉了个苦瓜脸,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说道:“一阵风,就把我给刮到了二百里外,差点没掉河里淹死。这不,怕大家都记挂着,在路上跑了三天,鞋都磨烂了一只……” 一边说,一边脱下右脚上半路换的草鞋,当成一件战利品向大家炫耀。 “二百里?你小子真够命大的,这都没摔死。”曹顺语气酸酸的说。 袁战立马瞪起眼:“啥意思,你盼着我死是不,这样日后就没人跟你抢功劳了。” 曹顺连忙陪笑,道:“哪有哪有,跟你说着玩儿的。” 袁战叫道:“说着玩儿没这么说的。去去去,不会唠嗑别硬唠,没劲。那什么,何叔,大人呢,我得跟他汇报一下经过去,这怎么也算工伤吧,拣了条命,还不得给我放几天假,好好歇歇……” 何平咂摸着嘴说:“该,是该好好歇歇,我陪你去。” 在程兵曹的差房里,袁战一五一十、原原本本的把自己如何被一阵阴风刮走,掉到洛京东南二百里外肥水河,又被冲到下游积沙平原,如何费了很大的劲才返回京城的励志事迹,讲了一遍,然后静候示下。 因为宰相府当晚发生的多起灵异事件,又有冯三、杜六两名仵作,以及张、王官差作证,袁战这篇胡编乱造的经历就被当成了正史,汇报到了校尉大人那里,然后赏官银五两,准假三日,养好身体后再回来上班。 袁战美滋滋的揣着银子走了,当天晚上又把何平、曹顺、宋魁叫到一起,找了家馆子,吃了一顿酒。 几杯酒下肚,曹顺平日的不满也都随着酒劲的发挥,挥手自兹去了,一高兴,把那两天里宰相府后来发生的几起灵异事件,都讲给袁战听。 先是最著名的恶鬼抓鬼事件。 虽然校尉府严禁外传,但这件事情当时在宰相府里闹得很轰动,几乎所有参与当晚行动的差役都曾亲眼目睹,所以想禁也未必能禁得住,早晚要流传出去的。 当时的情形是这样的,一些人正在现场查验尸体,忽然就从某个角落里跑来一群惊慌失措的野鬼,看到差役也不回避,反而想要往人堆里躲。 众人正恐惧的想要逃跑,恶鬼就出现了,抓住一个跑的慢的鬼魂,一口就给吸进了肚子里,然后继续抓其他鬼魂,活人反而不予理睬。 恶鬼一连吃掉好几个鬼魂后,暗卫头领赶到,瞅准时机,一剑击中他的左眼,这才仓惶逃遁,再也不敢露面了。 其次就是曹朗事件的兄弟版了。 那天曹朗出事以后,第二天晚上乙组的郭四、许九相继出现异常,打伤差役以后逃走,至今未有消息; 然后又过了一天,甲组的组长陈老八和一名叫齐奎的差役同时出事儿,倒是没有打人,但找不到人了; 就在前天,甲组再次出事,新来的陶小七在搬运尸体的时候,被一名隐藏的恶鬼咬伤,然后凶性大发,打伤两名差役,被赶来的暗卫一剑杀死。 说到这里,曹顺也是耷拉下了脑袋,酒劲上来含混不清的说:“倒霉的都是我们这些人啊。要不说你小子命大呢,被风刮出二百里都没死,我羡慕啊……” 说完趴在桌上睡着了。 袁战拍拍他,没醒,便不去管他,又问何平道:“就这些,还有别的吗?” 何平喝了口酒,道:“还有一个听他们说的,是卫将军府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袁战心中一动:“卫将军府,那里不是一直很平静吗,怎么也整出灵异来了?” 宋魁夹了口菜,抢着说:“不是灵异,是仙女。” 袁战一愣:“仙女,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