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战回到城隍庙,发现若兰和老刘还在呼呼大睡,就撤了法器,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会儿。 天蒙蒙亮的时候,外面响起一阵嘈杂的声音,但很快就没动静了。 袁战也没理会。 等到老刘起床,打开门就叫了起来:“哎,这是什么,谁送的?” 就见门外放了一张方桌,上面鸡鸭鱼肉、点心果馔,以及冒着腾腾热气的菜肴,摆了满满一桌。 袁战起身出来,呵呵一笑,道:“应该是主人送的,吃就是了。” 老刘连忙去叫若兰,三人打水洗漱,然后围坐在桌子跟前大吃起来。 吃完,老刘想要收拾碗筷,袁战阻止,摆摆手带着他们出了小庙。 老刘套好骡子,询问不去向主人致谢吗。 袁战又摇摇头,主人这会儿还忙着收魂呢,哪有功夫见他们。 于是三人坐上骡车,挥鞭而去。 沿途经过战场一角,老刘被遍地的死尸吓住,勒住健骡,战战兢兢的喊袁战出来观看。 袁战哪还用看,连忙一把拉住好奇要探出脑袋的若兰,命令老刘不要停,继续走。 老刘只好甩起马鞭,吆喝着骡子逃也似的走了。 “师傅,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若兰问。 袁战道:“没事儿,老刘师傅可能看到死人了。” 若兰以为是路有冻死骨那种,嘿嘿笑了一声,说道:“老刘大爷的胆子可真小。” 唬的老刘连话都不敢回,只想快点离开这座森罗场。 再往东走,就进入了千里大平原,遍地都是肥沃的土地。 可现实的情景却是越来越荒凉,近乎百二里无有人烟,老百姓全都被过往的大军给吓跑了,生怕打起仗来,留下只会遭了池鱼之殃。 深山老林是个例外,往往都能找到人烟,上前询问才知道,都是附近百八十里的乡民。 两年前,贾南风执政,民间尚还太平,虽有疾苦但无战乱,百姓怎样都能找到一些活路。 可自赵王伦执掌政权,昏庸无道,只贪图享乐,不顾百姓的死活,后来又得寸进尺篡夺了皇位,这才引起三王造反。 穷苦百姓为了寻条活路,不得已这才跑进山里躲避战乱,靠打猎和采摘野果为生。 袁战夜宿一户猎户家,晚饭时听他们讲起生活的酸苦,也感觉很不是滋味儿。 反观士族阶层,似乎战乱与疾苦离他们甚远,无论外面打的多么残酷、多么惨烈,他们依然花天酒地,醉生梦死。 袁战无意改变这个世界,但是看到穷苦人家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甚至连个家都没有了,还是不禁生出了恻隐之心,就在山里多留了几日,教授他们当中的青壮年男子武技等等,日后好用来防身。 不过这件事情一传扬出去,十里八乡的又来了很多人,寻到袁战门前求他授艺。 袁战感叹世间疾苦,于是答应了,在山上寻了一处山洞落脚,教授他们武艺的同时,也督促若兰修行。 这一待就是一个来月。 这一日,从山外又来了一群人,拥到袁战的洞府前面,恳求拜师学艺。 袁战见其中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说话颇有分量,知道是他们的首领,就询问他为何学艺。 大汉名叫张方,直言艺成之后要带领穷苦兄弟们造反,反抗朝廷的压榨。 三王造反以后,大晋朝的形势愈发严峻了。 齐王冏没有治国才能,却凭借着兵强马壮攫取了政权,整日里只知道吃喝玩乐,成都王与河间王虽然同样拥有重权,却不去干预,导致官场混乱,民间疾苦更甚。 张方所在的桐县,县令为了讨好齐王冏,加征了比以往多两到三倍的税赋,穷苦百姓卖儿卖女也缴不完衙门里税银,已经到了即将活不下去的地步。 张方他们同衙役们冲突两次,因为寡不敌众被迫逃走,打听到蒿山有一高人开门授艺,这才一同寻了过来。 袁战听他们说完,便问:“赵王伦现在在哪儿?” 张方道:“听说被关进了金墉城。” 袁战点了点头,便让他们明日开始来洞前听讲。 张方大喜,带着一帮弟兄千恩万谢,随后在山下找了一处山洞暂住。 若兰还是个孩子,又喜欢热闹,看着学艺的人越来越多,欢呼雀跃。 袁战却脸一板,嘱她不要分心,专心修炼。 回到洞里,袁战便唤出了五鬼,命他们去金墉城拘赵王伦的鬼魂,然后送往阴司交与判官罗振。 八王之乱的第二个阶段,就是赵王伦一手发动起来,此人罪孽深重,罄竹难书,死后魂灵也要接受惩罚。 五鬼领命而去。 哪知第二天中午,中鬼老妪忽然独自一人回来了。 “主人,任务失败,四鬼被人给镇压了。” 中鬼神情委顿。 袁战就问原委。 原来五鬼到达金墉城后,发现除了他们还有一支阴兵,同样是奉命来拘赵王伦的鬼魂的。 双方一言不和就打了起来。 五鬼这些年虽然道行精进了很多,但奈何对方人多势众,所以没占多少便宜,但在战斗最激烈的时候,对方突然又杀出两个道行高深的鬼王,只一个照面就把四鬼给拿下了。 中鬼见势不妙,在他们激斗之际偷偷溜了出来,回来报信。 “两个鬼王?什么样子?” 袁战疑惑的问。 中鬼道:“一黑一白,没有见过。” 袁战奇道:“一黑一白,那不是黑白无常吗?” 中鬼摇头